男子不话,满身的血迹显得格外刺目。
叶嫤垂眸朝地上几人扫了一眼,目光朝罗副将落去,“江南之事,自是轮不到本妃『插』手,只不过,今夜本妃畅游鹊桥河之际,却被太守府嫡子推入河中,若非太守府次子相救,本妃定是受危。太守府嫡子胆大妄为,公然犯下袭击皇族,甚至残害手足,如此大逆不道之人,该当何罪?”
罗副将顺势道:“该当死罪。”
太守嫡子孟文广顿时惊得瘫倒在地,瑟瑟发抖。
叶嫤继续道:“江南太守,为官不仁,纵容逆子行凶,殃及本妃『性』命,这又该当何罪?”
“事关皇贵妃『性』命,不准便是江南太守有意纵容其子对皇贵妃行凶,此事极其恶劣,仍该死罪。”罗副将回道。
叶嫤勾唇而笑,“原来都是死罪啊!”着,眼见太守府一家已是个个都面『露』震撼与惊恐,周遭气氛也诡异沉寂,叶嫤嗓音一挑,慢腾腾的道:“只不过,本妃不喜见血,且初入江南也不愿杀生。如此,本宫愿饶他们一名,将太守嫡子收,将太守贬为庶民,罗副将觉得可好?”
罗副将忙道:“微臣一切听从皇贵妃安排。”
叶嫤略是满意的点点头,“刘县令为官清廉,深得百姓喜爱,江南太守一除名,刘县令便升任为太守如何?此事,本妃会亲自差人禀报皇上,县令不必忧心。”
刘县令深吸一口气,面『色』略是激动与严谨,深深磕头,“微臣,多谢皇贵妃。”
太守府之人纷纷吓呆,一时之间回神不得,周遭气氛仍是压抑。
叶嫤则无心多呆,仅转头朝身边那满身是血的男子望去,淡道:“太守府一倒,你自然不再是卑微受难之人。以后的路,自当坚韧,该为自己争取的,该挣扎的,你一个都不能落下。终究是大好男儿,岂能随意泄气。”
着,朝他笑笑,而后便领着楚凌轩一道出屋。
男子满面苍白,神情剧颤,一时之间不出话来,直至叶嫤几人彻底出得屋门并行了几步,他才终于反应过来,踉跄着追出屋外跪定,嘶哑道:“草民孟清远,谢皇贵妃之恩。草民也会谨记皇贵妃之言,日后若有能力,定为皇贵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孟清远么?
叶嫤神『色』微动,淡然而笑,名儿倒是好名。
却是正这时,身边的楚凌轩啧啧两声,“好难听的名字。明明是孤僻的怪人,非得取个清远之名,我看他唤作孟眼瞎才合适,竟连爷这满身贵气都看不到!”
江南太守一倒,刘县令升任为江南太守。
一时,江南百姓皆欢呼雀跃,大松一口气,只道是鱼肉百姓的昏官终于被罗副将与皇贵妃盯上,终于被连根拔除。
民众大庆。
叶嫤闻得此事,心头甚宽,只道是百姓大悦,便也明她叶嫤并未好心办错事,只是这件事对她而言,也并非大好。
她叶嫤身份极其特殊,此番初入江南便干了这等大事,影响甚广,不知此事对她而言究竟是好是坏。毕竟,这回的风头,也算是出得有些厉害。
接下来几日,江南突然变了气,连绵下雨。
雨水肆意而下,雾气朦胧,别院内大多花树都被雨滴打落得满地残红,有些凄厉。
楚凌轩这几日一直不出门,一边处理京都各大店铺掌柜的汇总过来的生意之事,一边呆在叶嫤身边与叶嫤喝茶聊。
日子倒是过得悠闲,只是叶嫤却有些憋闷。
待三日之后,雨水终于停下。
叶嫤领着楚凌轩出门,开始寻找商铺。
江南开业之事,这几日叶嫤也与楚凌轩商量过,楚凌轩双手赞成。
且也因江南民风淳朴,并无京都那般鱼龙混杂,是以寻找铺面与开业之事,也是极其顺畅,仅两日之内,叶嫤便买下了两座阁楼,筹货开业。
这两间铺面,则是以百货与『药』铺为主打。
江南大多都是渔民,渔民也不如京中富裕之人那般喜好穿衣打扮,也不太喜欢酒楼吃喝,如此一来,百货与『药』铺,便是最为适当,只因这江南镇里,也仅有一两个百货铺子,『药』铺虽有三四个,但店面都极,且店趾药』材极其不全。
叶嫤也仍是沿袭了京都商铺的模式,开大型百货铺子,开大型『药』铺,『药』铺内仍是差罗副将与刘县令亲自差人去打听之后才邀来的在江南与周遭邻县极其德高望重的大夫每日坐镇,且殿内价格甚是亲民,绝无欺瞒与暴利。
铺子一开,生意虽无京都那般火爆,但仍是来人不觉,再加之两位大夫名声在外,『药』铺生意也极其可观。
生意上了正轨,叶嫤忙活半月,也终于稍稍的松心下来,本以为可以好生休息一些日子了,不料好景不长,仅三日后,镇中南面,竟突然开了一家大型『药』铺,且『药』铺共有四层,铺中坐镇的大夫虽未闻过其名声,但那大夫也从不对百姓用『药』,仅随意施针一二,便能顷刻让人大病痊愈,是以仅仅开业一日,那『药』铺的坐诊大夫便被江南百姓传为神医,第二日去得『药』铺排队的人,无疑是里三层外三层,人气旺盛至极。
叶嫤的江南瑞记『药』铺,顿时败下阵来,失了生意,门可罗雀。
如此剧烈变故,连叶嫤都未想到,本是波澜不惊的心,也终是泛起波澜来。
而此际的京都皇宫之内,刚批完奏折的平乐王正于养心殿内休息,苏晏则突然入宫抵达养心殿外,恭敬求见。
平乐王稍稍掀开眼,“进来。”
苏晏捏紧了手中的信笺,待殿外宫奴轻轻将殿门推开后,便迅速入门。
待一路过去站定在平乐王面前,苏晏面『色』微沉,紧着嗓子道:“皇上,江南有加急信笺送来。”完,将手中已是褶皱的信笺朝平乐王递去。
平乐王眼角一挑,心中略微所动,所有的困倦疲乏之意顿时消失一般。他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正要抬手接过苏晏手中的信笺,却又是刹那,他蓦地反应过来,淡问:“江南的信笺,历来是罗副将亲自差人直接从江南送入宫来,而今,怎是你苏晏将这信笺送来?”
苏晏垂头下来,并无隐瞒,恭敬道:“是今日那送信之兵忘了携带入宫令牌,被御林军阻拦在宫门外,微臣出宫时正巧见得此事,待仔细询问一番,便亲自将这信笺取了送来皇上这里。”
平乐王这才面『露』几许了然,点了头,只是待接过苏晏手中的信笺并抽开细读之后,瞬时,他面『色』突然变得凝重,连带目光都开始变得阴郁复杂。
眼见他这般反应,苏晏心觉不好,待犹豫片刻,低声问:“皇上,可是江南有变?”
他也有些担忧,更有些怀疑。
只道是前些日子,叶嫤才在江南废了江南太守,扶了县令升任为太守,再加之江南又有罗副将领兵守护,叶嫤自然不会出事才是,甚至还能混得风生水起。
如此,既是能混得风生水起,自然也是活得恣意,而自家皇上这般反应,又是为何?难不成,在江南那重重的保护之下,叶嫤还会出事不成?
正思量,平乐王突然将手中信笺朝苏晏递来,目光深邃。
苏晏怔了怔,犹豫一番,却还是忍不住伸手接了信笺,待垂头一望,目光凝完信笺上的字后,才心口一紧,面『色』也忍不住沉下。
这信笺上的大意,便是江南似有几个大梁之人混入,虽还不能及时确定那几个梁饶身份,但那几个梁人衣着皆极其上乘,其中一饶足靴上还纹着大梁皇族才该有的金丝祥云。
是以,那几个梁饶身份,绝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