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上的字迹,她极其熟悉,熟悉入骨,只是,她终究没料到,他的笔下,竟会写出这句话来。
只是这一切,本也在意料之郑毕竟当初在大昭时,她也曾问过他这些话,他那时并未否决,也算是早已表明态度。
只是,她叶嫤虽表面释怀淡定,但心中却莫名认定,认定凭他的性子绝不会做出这些事来。只可惜,近水楼台先得月,更何况还是从青梅竹马相伴着长大的女子,那娇俏灵动的女子,虽蛇蝎了些,但终究,是他这么多年的心头爱。
而她叶嫤,也恰恰是低估了他这份缠绻多年的爱情,也高估了平乐王对她叶嫤的,情意。
情绪陡然翻涌,瞬时之间,竟是莫名的心痛难忍,握着信纸的手,也抑制不住的发起抖来。
眼见她反应不对,在旁的暗卫统领眉头一皱,正要担忧询问,叶嫤目光一冷,阴沉道:“退下!都退下!”
短促的一句话,威仪十足,冷气磅礴。
暗卫统领面露诧异,跟随自家娘娘这么久以来,还从未见过自家娘娘如此失态,虽极其担忧,却终究不敢多问,仅犹豫片刻,便领着春芷秋墨等人彻底退出院子。
一时,院中彻底清静,风来徐徐。
叶嫤满目嘈杂,面色沉重得难以附加。
待半晌,她颤抖的指尖再也握不住手中的信笺,瞬时,信纸落地,眼看便要被微风卷出亭外,却是正这时,亭外无声无息有人靠近,片刻,那人已踏步入亭,稍稍弯身下去,那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触到霖上,轻轻拈起霖上的那张信纸。
叶嫤嘈杂横涌的双目终是稍稍回神过来,抬眼一望,便见裴楠襄竟不知何时已站定在她眼前。她眉头一簇,苍白的面上漫出毫无掩饰的抵触之色,不及质问他为何会出现在此,裴楠襄已垂头将信纸上的字扫了一眼,暗叹一声,“大昭帝王,倒当真是个多情种。”
叶嫤到嘴的话下意识噎住。
裴楠襄凝她一眼,上前两步,优雅的坐在她身边的石凳,仔细将手中的信纸叠好,才再度将目光落回叶嫤面上,打量片刻,缓道:“叶姑娘心乱了?”
心乱?
叶嫤眼角稍稍一挑,虽极其抵触这两个字眼,但却终究未反驳。
心乱了吗?是的,应该是心乱了。若不然,心底深处为何会起伏上涌,杂思交织,压制不得。
纵是明知平乐王为了安抚朝堂与索取解药一定会与顾明月恩爱做戏,也极可能会让顾明月为他诞下皇嗣而钳制顾太傅一党,心中明明是知晓这些的,可待这些真正发生,她却莫名的大失所望,心如刀割,寒凉落寞。
那信笺上的一排字,别无其他,仅有一排龙飞凤舞的字:明月已孕,你再等等。
却也恰恰是‘明月已辕这四字,快要击垮她心底的坚守。
“心乱又如何,不乱又如何?不都是要安稳过自己的日子,继续走自己该走的路?”许久,叶嫤才稍稍压下剧烈起伏的心绪,淡漠出声。
裴楠襄缓道:“叶姑娘若能看开这些,自然也是好事。也如叶姑娘所,无论如何,叶姑娘都得继续走你该走的路,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