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皆是不让,因叶嫤抵触情绪太大,苏晏也无法再度伸手去拉她扶她,只得立在原地与她僵持。
却是半晌后,正待两人相持不下之际,不远处,突然扬来一道柔和嗓音,“皇贵妃若要继续喝酒,湘湘陪皇贵妃喝。”
叶嫤下意识循声望去,神智有些不受控制。
苏晏眉头一皱,回头朝那由远及近的女子望去,低沉道:“皇贵妃已醉,不可再饮,你莫要趁此胡闹。”
胡闹?
马湘湘微微一怔,心口蓦地被这二字刺得有些发痛。
她是什么样的人,苏晏历来知晓,也正因为她识大体,懂礼数,苏晏才一直与她为友,不亲也不疏,算是挚友。只奈何,如今她与他突然成了夫妻,竟连往日那般挚友的相处方式都回不去了。
这些日子,苏晏除了疏离她,躲着她,再无其它,甚至连寻常的闲暇聊,亦或是抚琴吹笛,都再未有过。
“是皇贵妃想喝酒,夫君仅是臣子,怎能如此违逆皇贵妃之意,既是夫君此际不愿陪皇贵妃喝酒,妾身替夫君陪好皇贵妃便是。”
心中揣着莫名的不平与委屈,只是这些,她终究未再面上表露半许,仅坚强的踏步过去,朝苏晏微微一笑,柔声回了这话。
则待嗓音一落,便也意料之中见得苏晏眉头一皱,面露不悦,她神色微动,不待他反应便迅速过去坐定在叶嫤身边,柔柔的朝叶嫤道:“皇贵妃,湘湘陪你一起喝。”
着,又扭头朝一旁的暗卫统领望去,“劳烦再拿些酒来。皇贵妃心中不畅,容易抑郁成疾,伤害身心,此番喝酒发泄发泄情绪,待大醉大醒之后,所有的忧事与烦恼便皆能随酒而过了。”
暗卫统领下意识朝苏晏望来。
苏晏眉头紧皱,正要回话,却是这时,叶嫤已先他一步朝暗卫统领道:“还不快拿酒来,多拿几壶。”
暗卫统领面色一紧,终是不敢再耽搁,当即迅速离去,则是片刻后,他便端着几壶酒去而复返。
叶嫤再不耽搁,醉意朦胧的握着酒壶再度饮上,马湘湘也干脆握住酒壶,大肆牛饮。
整个过程,叶嫤与马湘湘并无任何交流,两两皆是狂然喝酒。
苏晏也一直立在原地,终究未再出声。
则待许久,一壶酒下肚,叶嫤已然大醉,突然便趴倒在了石桌上。
苏晏当即要上前将叶嫤扶走,马湘湘则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不待苏晏的手触碰上叶嫤,她便温柔而笑,“皇贵妃乃皇上最是心系之人,身份尊崇,夫君仅是大昭丞相,与皇贵妃有君臣之别,如今还有暗卫统领他们在看着呢,还望夫君,莫要对皇贵妃越距了。若不然,万一此事传入皇上耳里,皇上容易误会。”
苏晏伸在半空的手突然顿住。
马湘湘笑得大体得当,起身之后朝苏晏缓道:“还是妾身亲自扶皇贵妃回屋休息吧。皇贵妃此番醉酒,夜里也需人照顾,妾身不放心婢子们毛手毛脚,今日便想留在此处照顾皇贵妃,夫君便先回别院去吧。”
她言行举止皆是一派得当,甚至一壶酒下肚,竟也看似并无半分醉态。
苏晏满目深沉的凝她,终究未回话,更也无任何立场去扶叶嫤。
马湘湘望他片刻,眼见他仍是不言,她也不打算再等,仅朝苏晏柔柔一笑,便转身用力的将叶嫤扶起,送入了主屋内,而后又吩咐春芷等人前去熬醒酒汤,待细心的将醒酒汤为叶嫤喂完之后,才闻那一直立在院中的苏晏,终是出院去了。
马湘湘面色这才全然的松下,怅惘不止,眼睛也抑制不住开始湿润。
这夜,她终究未再离开叶嫤的屋子,仅坐在叶嫤屋中的软榻,兀自落泪。春芷秋墨以及暗卫统领也未强行驱赶于她,仅稍稍劝了两句,待皆被马湘湘委婉拒绝之后,便只得全然放弃,全数出门守着。
整整一宿,叶嫤睡得安然。
马湘湘也哭得酣畅淋漓,大肆发泄,待得翌日一早,她才擦干泪水,离开了叶嫤的屋子。
日上三竿之际,叶嫤终于酒醒,只是头脑仍是有些发昏,待沐浴更衣之后,便闻罗副将紧急求见。
叶嫤一怔,默了片刻,低沉道:“进来吧。”
这话刚落,罗副将迅速推门而入,待站定在她面前,便面色紧烈的道:“皇上有密令来,让微臣即刻将皇贵妃送出江南。”
叶嫤面色微变,“为何要突然离开江南?”
罗副将忙道:“微臣也不知,仅是今日一早便收到皇上密令,让微臣务必即刻送皇贵妃离开江南。再者,皇贵妃许是不知,今日色还未大亮之际,江南镇外二十里之距,有重兵围来,听,重兵略有五万之多,将江南镇都围了个大圈。”
叶嫤心头顿时一紧,话锋一转,“苏丞相呢?苏丞相可知此事?”
罗副将正要回话,却是未及出,门外突然有人迅速踏来。
他下意识噎住后话,回头循声望去,便见门外来人正是苏晏。
叶嫤也神色发沉,静静将苏晏凝视,待苏晏入门并站定在她面前,叶嫤开口便问:“镇外五万精兵,是你差人所调?”
她昨日便与他商议过调兵围住江南之事,是以那突然出现的五万精兵,该是苏晏所调才是。
只是这话刚落,苏晏也是满脸复杂,满目深沉的摇头道:“今日一早,在下也收到了皇上密令,镇外的五万兵马,是皇上差人暗中调来。”
着,眉头一皱,嗓音稍稍发紧,“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只等皇贵妃随罗副将即刻离开江南。事不宜迟,皇贵妃且看看这主屋内可还有皇贵妃想带走的东西,尽快差春芷等人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