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嫤满目复杂的将他那挺直的脊背凝着,仍是觉得他极其瘦削,仿佛都要瘦削得只剩骨头了。只是即便满身刚毅与坚强,身上却也终究还是抑制不住的透『露』出了几许脆弱与悲凉。
人心啊,都是肉长,平乐王至始至终,都不是刀枪不入之人,他终究有他的软肋,也有他的在意,如今软肋被人狠狠的戳了,何能不痛。
思绪至此,叹息连连。
待坐在原处沉默许久,她才稍稍回神过来,满身乏累,准备坐靠在床榻等平乐王回来,却是刚刚从软榻站起身来,还未朝前迈出半步,不远处的门外,便突然有脚步声靠近,待得她下意识转头朝屋门望去之际,便见已是有名青衣女子站定在了屋门外。
光火摇曳,将那女子娇俏的面容映照得格外清晰。
她那今夜还凌『乱』无比的头发,此际已一丝不苟的梳好,头上仅镶了一根浅粉淡雅的金步摇,她身上的血『色』衣裙,也早已换却,如今是一身青『色』纱裙加身,整个人顿时没了半许狰狞的血『色』,反而是娇柔灵动,给人一种赏心悦目之福
只是,如今这时辰,这人,怎突然到她这里来了?
叶嫤神『色』微动,心有诧异与戒备,但面上却无半分表『露』。
她仅是淡然无波的凝她,待迎上她的眼,便平缓出声,“有事?”
短促的二字,她问得极其直白,也毫无与她委婉叙旧之意。烟霞来这江南的目的,她尚且不清楚,便是她今夜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也是尚待考究。
毕竟,当时她与裴楠襄几人一道入得这别院时,凌桑也是将这别院搜查过两次,除了发现杀害梦姨的黑衣人之外,并未发现任何活口,如今倒好,本是死沉一片的别院,竟恰到好处的冒出了烟霞这么个活口,也是怪异。
心思至此,也不免对这烟霞越发戒备。
而那烟霞也不回话,仅朝叶嫤凝了片刻,便已故作自然的踏步入内,缓步往前,径直站定在了叶嫤面前。
叶嫤眼角微挑。
烟霞这饶胆子无疑是极大,不经她叶嫤允诺便擅自入屋,着实不恭不敬。
想来也是了,此人一直心系平乐王,曾经在汴京之地便有意与她叶嫤争风吃醋,如今烟霞能这般不恭的入屋来,也在她意料之郑
叶嫤脸『色』并无太大变化,仅漫不经心的淡道:“烟霞姑娘不请自来,又擅自踏入本宫主屋,可是不恭了些?”
不待烟霞吱声儿,叶嫤已先发制人。
烟霞虽是个不好惹的主儿,但她叶嫤,也不是软柿子。
此人突然过来且又这般姿态,无疑是有意过来叫嚣,既是此人都欺负到头上,自然没必要再装温柔大度。
却是这话刚落,烟霞便微微而笑,娇俏的面上皆是成片的鄙夷嘲讽之『色』。
“本宫。”她似是对这二字极为新鲜,悠悠然然的念了一遍,随即嗓音一挑,“叶姑娘倒还当真拿自己当大昭皇贵妃呢!只可惜,叶姑娘好日子即将到头,离断头之日,也是不远了。”
叶嫤目光蓦地一沉,淡道:“烟霞姑娘倒是好生胆大,你可知就凭你的这句话,本宫便可差人要你『性』命。”
她不屑的轻笑,“我如今可是梦姨之死的见证之人,皇上若要查出杀害梦姨的幕后黑手,便一定会护我『性』命,不敢让我轻易赴死。倒是叶姑娘你,皇上心善,又见你可怜,才有意护你,你倒还当真以为你是大昭皇贵妃,可对皇上身边之人随意决定生死?呵,叶姑娘你,倒也太过盲目自信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