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事已至此,她只能保持镇定,走一步看一步了,也许此番前去大岳也非坏事,或许,她能真正的入得大岳国都,从而助平乐王一臂之力。
思绪至此,她缓缓的合上眼,兀自休息。
姬宣眼角微挑,再度将她凝着,心中也稍稍生了几许佩服,只觉叶嫤仍是一如既往的淡定沉静,就论这份气魄,也足矣让人敬畏。
马车一路颠簸摇晃,疾驰往前。
待天亮之际,马车早已奔出京都城五十里的距离。
姬宣忍不住抬手撩开马车的帘子朝外望去,入目的,则是良田纵横阡陌,壮观之至。
他深吸一口气,低声感慨,“大昭之国,果然是富庶之地,就论这些阡陌的良田,在大岳也是难以看见的。”
叶嫤故作未闻,丝毫不搭话。
姬宣回头朝她扫了两眼,也未生气,仅勾唇笑笑,继续道:“许是这般肥沃的土地,不久便会落于我家公主之手了,那时,公主定不会再为国人的果腹而忧心。”
叶嫤满心嘲讽,眼也不掀的道:“你这是眼瞎了吗?你也是在大梁呆过的人,论及土壤的肥沃,大昭岂能比得上大梁。”
姬宣勾唇笑笑,“在下并未眼瞎,大梁之国疆土的确肥沃,是以无论是大昭还是大梁,都得落于我家公主之手才是。”
“疯子。”叶嫤冷嘲一声,“就凭你随口说的这几句话,大昭与大梁便当真是你家公主的了?”
“只要我家公主想要什么,在下都会为她达成,公主想要大昭与大梁,在下便将大昭与大梁为她夺来。”说着,嗓音一挑,“皇后娘娘你瞧,在下不过是随意搅动几番,那裴楠襄不是落于公主的手里了吗?大梁太上皇与大昭帝王,不都去往大岳国都了吗?只要这几人死在大岳国都,大昭与大梁,不就落于我家公主的手里了?”
叶嫤冷笑一声,“你倒是想得简单!你当真以为这些要首之人亡在大岳国都,不会激起大昭与大梁国人的民愤,从而双双联合一起讨伐你大岳?”
“谁人胆敢领军讨伐,在下,便会杀了谁人。谁人胆敢挡我家公主的路,在下,便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果然是疯子。”叶嫤冷斥一声。
他却柔柔的笑开,“是啊,在下的确是疯子,爱上了公主却无力自拔的疯子。只是这又如何呢,只要能与公主长相厮守,这一生,我墨殇也甘愿做个疯子。”
叶嫤深吸一口气,终还是被他这番话气得不轻。
如今这一切不过是才刚刚开始罢了,谁输谁赢,尚无定论,这姬宣如此得意的说出这些来,不得不说,此人也是心比天高,自信过头了。
她终究无心与他再言,仅全然沉默了下来。
马车也仍旧颠簸摇晃,持续往前,丝毫不曾停留,连带一日三膳也全然在马车上吃食。
叶嫤浑身受制,动弹不得,吃东西,也是姬宣亲自将干粮喂到她嘴边。
她并无抗拒,自然而然的张嘴而食。
姬宣越发深邃的凝她,忍不住道:“皇后娘娘也是个特殊的女子,在下极为欣赏,也无心与皇后娘娘为敌。倘若在下此生是与皇后娘娘相遇在先,许是,在下会喜欢上皇后娘娘,而非公主。”
叶嫤淡道:“你的这份喜欢,本宫可承受不起。”她极其直白的嘲讽。
他眼角微挑,却是轻笑一声,像是当了真一般的朝她道:“怎会承受不起呢?倘若在下先遇上皇后娘娘你,在下也许会与皇后娘娘长相厮守,畅游天下。而这些所有的皇权争纷,许是都与你我无关了,轻松自在。”
叶嫤勾唇冷笑,不说话。
他仔细将叶嫤凝着,默了片刻,才稍稍将面上的笑容压下,继续道:“在下此生,只欠过两个人的恩情,一人是公主,一人,便是皇后娘娘。当初在江南时,在下知皇后娘娘是真心待我,只可惜,在下不是孟清远,辜负了皇后娘娘的心意。只是无论如何,这份恩情,在下都会记在心里,此番大岳之行,也只要皇后娘娘安分,在下,定会保皇后娘娘一命。”
叶嫤满心冷冽,丝毫不曾将他这话听入耳里,正待继续要合眸小憩,以图清净之际,不料正这时,后方远处,似有群群马蹄声疾驰而来。
瞬时,叶嫤脸色陡变。
姬宣也稍稍皱眉,却又仅是片刻,勾唇而笑,“看来,芳华殿的暗卫也非太过蠢笨,这才没过多久,竟当真追来了。”
叶嫤冷道:“你既知晓追兵已来,便最好是将本宫放了,许是本宫会留你一命。”
他轻笑一声,面上并无半分惧意,“开弓岂有回头之箭,且即便是追兵追来,在下,也不一定会输。”
说完,不待叶嫤反应,他已倾身上前,一只手犹如长蛇一般缠上了叶嫤的腰身,稍稍用力,便将她揽入了他的怀里。
叶嫤眉头一皱,当即要出声,他另一只手却恰到好处将她的哑穴点住,随即丝毫不待叶嫤反应,搂着他便蹿出了马车,而后腾空跃至一旁的地面站定。
那名驾车的大岳精卫顿时勒车而停,惊愕的朝姬宣望来,前方几名骑马的精卫也当即勒马,纷纷神色各异的朝姬宣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