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兵已来,劳烦诸位先引开追兵。”姬宣适时朝大岳精卫们出声,语气柔和。
精卫们陡然面『露』几许不屑与冷冽,却也不曾违逆,仅朝姬宣点了头,随即毫无耽搁,当即迅速的消失在前方拐角处。
姬宣面上丝毫未有紧张之『色』,待大岳精卫们彻底消失,他这才慢腾腾的回头朝叶嫤望来,笑道:“皇后娘娘,前路崎岖,还望皇后娘娘多忍耐忍耐,待避过追兵之后,我们才可再乘马车。”
嗓音一落,仍是不待叶嫤反应,便已搂着叶嫤朝小道一侧的『乱』林中穿梭而去。
叶嫤满心陡跳,待被姬宣拥着越来越窜入『乱』林深处后,她心中那好不容易涌起的希望,终是被全然浇灭。
那些追兵,该是猜不到姬宣早已半路下车,掳着她入了这林子吧?
只是这姬宣当真有本事带着她穿过大昭的重重关卡,将她顺利的带去大岳?
越想,心思便越发的深幽冷冽。
待得半晌后,姬宣才终将她从他怀中放了下来,奈何叶嫤浑身受制,满身僵硬,根本无法真正站定,只能斜靠在姬宣身上,动弹不得。
姬宣笑得柔和,垂头朝她望来,眼见她满目的冷狠之『色』,他神『色』微动,笑容越发的灿烂柔媚,似要酥人骨头一般。
“在下肩膀有伤,抱着皇后娘娘一路往前有些吃力,不如,在下将皇后娘娘『穴』道解开,拉着皇后娘娘一道往前可好?”他柔然的出声询问。
叶嫤淡漠观他,说不出话。
他继续道:“皇后娘娘若是答应,便眨眨眼,若是不答应,在下便只能将皇后娘娘扛着走了。”
叶嫤沉默一会儿,才按捺心神一番,稍稍眨眼。
“看来皇后娘娘的确是体贴在下的,担心在下抱你抱得累着。”他轻笑一声,温柔出声,说完,也无耽搁,当即抬手过来解了叶嫤身上的定『穴』。
瞬时,叶嫤本是僵硬的身子陡然恢复力气,她心神一沉,此际也不待姬宣反应,便即刻抬手朝他猛推,有意先行将他推开,趁机逃窜,奈何她终究还是低估了姬宣的防备心理,甚至不待她的手掌触到他的身子,他指尖已然擒着一枚明晃晃的银针『逼』至了她的眼前,恰到好处的停在了她眼睛的睫『毛』处。
他动作快如闪电,那银针森冷的光也骤然刺痛了叶嫤的眼。
叶嫤陡然停下动作,本是推出的两手也蓦地僵在半空。
姬宣并无半点生气,勾唇笑得柔和,“皇后娘娘还是安分些为好,在下对其余女子并无怜惜之意,倘若皇后娘娘再有逃跑之心,在下这枚银针,定是要刺破皇后娘娘的双眼。那时,在下倒要看看,失了双眼的皇后娘娘,还能否得大昭帝王欢心。”
依旧是威胁的话,却被他以一种极其温和的嗓音道出,似是毫无锋芒。
叶嫤满目起伏的凝他,寄人篱下,奈何不得。
姬宣似是极喜欢她的这种反应,悠然笑道:“大昭皇上独自一人在大岳,想必皇后娘娘定也是担忧的,在下这回带皇后娘娘前往大岳国都,也是在为皇后娘娘好。还望皇后娘娘看清形势,莫要只在意逃跑,却罔顾了远在大岳国都的大昭帝王『性』命。”
说完,不待叶嫤反应,他指尖的银针突然变转方向,陡然埋入了叶嫤的胳膊。
叶嫤疼得倒抽了一口气,身子也抑制不住的颤了几下,却是正要急忙将胳膊中针是处查探,姬宣笑盈盈的继续道:“断肠蛊,一旦随着银针没入皇后娘娘胳膊,每隔两日便得服用解『药』,如若不然,皇后娘娘的肠子可是要被蛊虫咬断,从而,断肠而亡。”
叶嫤陡然停下动作,森冷阴沉的凝他。
她袖袍中的手也紧握成拳,一道道浓烈的怒意,也越发的沸腾上涌。
她终究还是后悔了,后悔未及时要了这姬宣『性』命,未及时对他斩草除根,甚至她也的确是轻敌了,不曾料到姬宣都已受困在芳华殿内却还有后招,且他的身上,竟还能携带这么多的毒物!
他的这些毒『药』毒蛊,又究竟是从哪里来的?是大岳霓凰公主那些精卫给他的?
思绪至此,她终是垂头下来,无心再看他那张虚伪的面容,更也无心再与他硬碰硬的敌对。
如此之境,她唯有忍辱负重的妥协与温顺,也只有这样,才能降低姬宣对她的戒心,从而找机会逃走。
眼见她这般模样,姬宣未再多言,仅仔细的将她凝着,似要将她看透一般。
直至半晌后,他才伸手过来,有意牵叶嫤的手。
叶嫤下意识朝后躲避,他却蓦地上前两步,不仅强势的牵上了她的手,更还与她十指相扣,似要彻底将她钳制一般,他的指尖极其用力,拉着她便朝前踏步,丝毫不容她挣脱。
叶嫤深吸一口气,并无其余动作,仅识时务的跟着他的牵引缓步往前。
周遭丛林深郁,荆棘丛生。
脚下的『乱』石也布上了不少青苔,叶嫤的脚踩在上面,几次都差点滑倒,却也每次都在即将倒下的关键时刻,姬宣那只牵着她的手便会陡然用力,强行的将她拉着站稳。
叶嫤眉头一皱,抬眼望他,他每次都会勾唇而笑,兴味而又嘲讽似的凝她。
叶嫤终是有些不悦,冷冽观他,眼中的不屑与鄙夷之『色』丝毫不掩。
却是这回,姬宣难得的稍稍沉了沉脸『色』,深眼锁她一会儿,便回头过去继续往前,却待不久,叶嫤再度踩着石头滑倒,他却再不曾用力将她扶稳,而是陡然松开了叶嫤的手,任由叶嫤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瞬时,骨头强磕在地面的石头上,疼痛不堪。
奈何即便如此,叶嫤紧咬牙关,强行忍受,不曾让自己在他面前痛得发抖,更不愿将自己满身的狼狈与脆弱展示在她面前。
她知晓姬宣是故意的,只是他的这般动作,自然也是符合他那心狠手辣的『性』子。她也一直知晓,无论他在她面前笑得如何的温柔与灿烂,但他都已不是她往日认识的孟清远,而是对大岳霓凰公主忠贞不二的腹黑之人。
如此之人,又岂能以常理心来对待?此番处境,她也只能强行忍受,虽无心与他硬碰硬的反抗,但至少,不会让他看尽她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