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至此,心境便也格外坚定。
她仅抬头朝那白袍男子扫了一眼,便无耽搁,踏步朝他跟去。
他也并未真正的走远,仅行至左侧的石壁处,抬手敲击了三下。一时,脆闷的敲击声在周遭浅浅的传开,奈何待这声音落下,石壁依旧原封不动,并无异常。
叶嫤眉头微皱,低声问:“公子究竟知不知晓这地牢另外一处的出口在哪儿?”
她嗓音发紧,越发怀疑。
纵是石阶上那处被凌风刚刚打开的石壁不曾闭合,但此番危险之期,她也不敢轻易冒险从那处凌风打开的出口逃走。
只因这地牢之外,定也暗中有侍卫守着,她若冒然出去,岂不是打草惊蛇,自投罗网?
是以,上面那处凌风打开的出口,不到万不得已的话,她自然不愿去冒险,奈何这白袍男子也敲击了面前的这处石壁,周遭却是毫无响动,如此之下,她难免会怀疑这白袍男子是否真正知晓另一处出口的位置。
“姑娘莫急。”仅片刻,那白袍男子再度出声。
嗓音稍稍有些嘶哑与无力,但却又极为难得的染着半许紧张。
是的,紧张。
就像是丝毫不能预知前路的紧张,又像是紧急之中的无奈与强撑。
叶嫤暗自一叹,突然极其失望,知他并未真正确定机关所在,甚至,许是他根本就无法确定这地牢之中是否还有另外一处出口。
心思至此,暗叹连连,纵是满身疲倦,此际也忍不住转身朝另外一侧的石壁行去,随即随意伸手在石壁上敲击,有意自行探测地牢的出口。
却是不久,沉寂压抑的气氛里,白袍男子再度出声,“这里。”
短促的二字入耳,叶嫤蓦地一怔,陡然回头朝他望去,便见他不知何时已然趴在了地上,目光也紧锁着他面前的地面,妖异的面容上染上了狂喜之色。
他如此模样,哪里像是无欲无求甚至根本不愿离开这地牢的模样?明明像是个被关押得太久从而急于想找到出口奔逃的疯狂之人。
叶嫤眼角微挑,突然想起他先前那些所有的话,着实心生汗颜,只道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出尔反尔甚至一派胡言的男子。
他哪里是喜欢呆在这里,哪里是喜欢这里清净无扰,明明是满身的诡计,早就想从这地牢中脱身了。
心思虽是如此,但她抬脚的速度却是半分都不耽搁,仅是片刻,她便闪至那人面前蹲下,低沉沉的问:“你发现什出口了?”
“你听。”他略是神秘的出声,说着,便伸手轻轻敲击地面,地面也随着他手指的敲击而稍稍发出中空的脆响。
“那地道的出口,就在这里了。”他欣悦出声。
叶嫤叹息一声,忍不住朝他泼冷水,紧着嗓子道:“发觉又如何?此番如何才能打开这地板,如何才能……”
却是话还未出,他突然抬手猛的朝地面震去。
瞬时,地面的石板陡然被震碎,石渣飞溅,差点就溅到了叶嫤的脸上。
叶嫤到嘴的话顿时噎住,耳朵也被这道剧烈的震动声差点震聋,她惊得倒抽了一口气,待回神之际,才见面前的地面已被他震开了一个洞,洞里,依稀能见蜿蜒而下的石阶。
“就这儿了,走。”在旁的白袍男子欣慰的道了一句,说完,不待叶嫤反应,便已伸手过来扣住也叶嫤的手,拉着她一道顺着这洞口入了洞下的石阶。
整个过程,叶嫤全然被动,待被拉着在石阶上刚刚站稳,头顶不远突然传来一道惊呼,“来人!不好了!那人跑了!”
这话刚落,白袍男子猛的将她朝前一扯,瞬时之际,他再度抬掌朝后震拍。瞬时,浑厚的掌风威力极猛,顷刻将身后的出口震得塌陷。
一时,地道内骤然漆黑,压抑闷沉。
仍是不待叶嫤回神,身旁白袍男子低沉沉的朝她笑,“你我已无任何退路,被墨殇的人捉到便得死,姑娘若想活命,便努力些,将我跟紧些。”
说完,陡然松开她的手,竟是迅速往前。
叶嫤满心陡跳,不及多想,拼命的摸黑往前走,却因这地道内黑暗无光,她什么都看不见,整个人也在地道里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即便摔倒,也只能强行咬牙强撑的爬起来继续往前。
身后,一直都有人在挖掘的声音,似是有追兵想极力的清理被白袍男子震塌的入口,有意朝她二人追来。
叶嫤不敢多想,仅得绷着身子一路往前,则待不久,他与她终是跌跌撞撞的抵达了地道的出口。
却让叶嫤浑然不曾料到的是,这处地道的出口,竟是一路通往一户农家宅子的大堂。
待她与白袍男子一道掀开出头上方的石板攀爬出来时,无疑是将宅子大堂内坐着的几名百姓吓得不轻。
那几人皆以为是青天白日的闹鬼,纷纷惊叫着逃出大堂,白袍男子唇瓣一勾,轻笑鄙夷的道:“当年抛头露面微微一笑,便被赞成天神下凡,如今落魄而出,竟被人当做了恶鬼。”
说着,转头朝叶嫤望来,修长的眼中卷着畅快而又柔媚的笑,整个人即便满身尘屑,狼狈不堪,却仍是笑得魅惑吸人,似如天生的媚骨,浑然天成。
“趁着墨殇还未差人追来这里,你我必得及时离开。你我也算是患难一场,如今该是分道扬镳之际,不知姑娘要去往何处?”
他难得的停下脚来,略是认真的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