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两人径自说着,根本不知道建元帝带着赵全,正站在窗下暗处侧耳听着。建元帝在夜色下急匆匆地赶到云梦居,却在踏进院门的那一刻犹疑了。婉婉见到他,会是什么样的呢?会不会真的以为他移情别恋尽弃旧欢了?如果这样的话,那他贸然进去,对她的病情岂不是有所妨碍吗?
夜里风大,建元帝披着狐皮披风,倒并不显眼。直到走到近前,建元帝把风帽摘下来,守门的小顺子才看到是皇上来了。刚想张嘴喊人,就被赵全一个疾步上前捂住了嘴:“噤声!”偏小顺子又老实,想到自家娘娘这几日神色郁郁,不就是因为皇上的事吗?既然皇上来了,那就没事了。也没有多想,也不想些办法弄出点声音来提醒里间的人,就这样任建元帝走到了窗下偷听了。
建元帝立在窗下,看到李燕婉优美的剪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瘦削。她仿佛是在低头做些什么,脖子弯成一个自然的弧度,一直没有抬起。建元帝站在窗外看不清她的脸色,但想来是极温和认真的。后来主仆二人的对话也被他全听在耳里。
当听到李燕婉其实并未生病的时候,建元帝轻轻地松了口气。他没来之前,还七想八想想了好多,她的病情病况、病容病貌,都在脑中假想过了。骤然听到她其实并没有生病,还来不及恼她故意称病害人担心,松了一口气的喜悦就先涌了上来。待听到两人接下来的对话,建元帝脸上的微笑还没来得起收起,就僵在了脸上。婉婉她……果然是生他的气了。
屋内,李燕婉和晴心的对话还在继续。
只听李燕婉回道:“我便是再难过,这日子还是得过下去,哭又有什么用呢?当初选择走上这样一条路,不就做好了今日这个打算了吗?情到浓时情转薄,他转眼又找了另外一个,又有什么好怨的呢?”
晴心从小跟着李燕婉,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样黯然神伤的样子,不由气愤道:“皇上真是太过分了!明明之前对您那么好,现在就因为大臣弹劾,说不理人就不理人了!那些女人,被皇上宠幸了还要来耀武扬威,要是奴婢是您,也要气死了!”
李燕婉看在晴心越说越气,义愤填膺的样子,反而笑了:“好晴心,这些话你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算了,我知道你是为我觉得不值。要是被别人听见了,又要落人口实了。再说,事情也没有你想的那么遭,皇上不来,对我也是有利的。没瞧见那些人对咱们,也没有先前盯得那么紧了吗?”
建元帝在外面听到这些话,也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安慰。这个傻女人,竟然为了这么点事就茶不思饭不想,甚至还觉得自己负了她,他这个皇上的金口玉言,就那么不值钱吗?说好不会轻易相负的,难道他会转头就忘了?心中又是气愤又是委屈,明明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竟然还被她给误会了。等听到李燕婉还是愿意相信他,知道他这么做是为了她早日脱困的时候,建元帝才觉得心中安慰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