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回到在龙门镇暂居的宅院后,皂罗就让他们先去休息,而她则是和遥夜一起进了正院。
“师伯,师叔。”
院子里此时坐着两人。
看外表都只是二十左右,但听皂罗和遥夜的称呼,这乃是两位元婴境,甚至元婴境以上的修士。
“外面怎么样了?”
“有各位师长在,对方自然不敢冒进,今日仍是没能进入梅府一步。”
“嗯。”
两人都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但皂罗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出声问道:“蔡师伯,此次道门派其麒麟子悄无声息的来到龙门镇,到底是为何?真就只为了梅府里的那件青石钱玉木雕?”
蔡师伯沉默了会儿,说道:“他们的确就是为那木雕而来。”
这下不只皂罗,连一旁的遥夜都忍不住吃惊,“那青石钱玉木雕真如此珍稀?可我对梅大师的木雕也有所了解,根本就没有听闻过此作啊。”
皂罗也道:“师伯,你们昨晚去梅府时,梅大师有拿出这座木雕来吗?”
蔡师伯:“嗯,我和你们几位师叔都亲眼见过了。”
也正因如此,所以他们更不能让道门得到此物。
眼看气氛又要这么死寂下去时,沈梦残就啧了一声,然后一个眨眼间,人便出现在了日桑上尊身边,弯身逼近银鱼,吓得他和身边紧张抓着自己衣袖的赵烟芜都是一愣。
“哟,阿离,真是你啊,都长这么大了,还认得我吗?”
银鱼薄唇噏动,最后喊出了一声轻轻的梦残姨姨。
“哎呀,真乖,好孩子。”
沈梦残开心的伸手揉了揉银鱼的头发。
他虽为此有些不习惯,但也没有躲开。
旁边的赵烟芜见状,直接下巴都差点惊掉了。
这还是她的银鱼师兄吗?
一旁的九溪和商尧也有些惊奇,可比起赵烟芜却要好上不少,他们和银鱼的相处时间不能与赵烟芜比,对银鱼的感情就更不能和她相提并论了。
所以此时见状也只是稍稍惊讶一番便完,并没有太多感触。
而且相比起其他,他们更关注的还是沈梦残。
尤其是九溪。
她在沈梦残的身上,总是能看见另一个人的身影,虽然只有一丢丢,可那也足够怀念,足够她关注沈梦残了。
兰阴中天倒塌后的百年间,九州上再无一个金仙诞生,所有修士都卡死在了大乘境之内。
而在这浩劫之前,幸运渡劫成功者,就成为了最后一代的上尊问世。
沈梦残,刚好就是那一代的几位上尊之一。
之后的时间也正是她声名大噪的时代,一柄孤青别,扫尽巫山云雨,大败巫峰二尊,后又直言看不起道门一脉,被道门四位上尊追杀三万里,最终仍安然无恙的逃之夭夭。
与道门便从此结下仇隙,号称不死不休。
但沈梦残自己本就是根骨卓绝者,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所练功法也惊异奇妙,平常对手根本奈他不得。
再者,她与蜀山诸位金仙交情颇好,有他们守望相助,道门就算想用人数优势对付她也不成。
后面几次交手又都不温不火的草草结束后,道门就没再争对她了。
主要也是人孤家寡人的,连舞萼都是后来才收为徒弟的。
道门想抓她得天南地北的去,但她想报复道门却是直接伏击就行。
而且还是一伏一个准的那种。
被这样一位无赖又不讲道理的上尊盯着,更重要得是她背后还有一个蜀山,就算是道门也不得不暗地里退后一步,不再明面上与她为难。
至于暗地里嘛,反正就不要被对方碰上,不然肯定是谁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这些也都不是什么秘密。
在龙骨宗时,九溪就已经听过许多次沈梦残的名字和光辉事迹。
但那时她还没亲眼见过她,所以一直都是听听就算。
直到此时,九溪才有些恍恍惚惚地看着她有些回不过神来了。
可旁边却突然好像有人撞了她一下。
九溪有些懵懂的回头去看,只见商尧正挤眉弄眼的看她,眼底还有些担心的神色。
担心什么呢?
九溪怔了怔,随即立刻回过了神来,脑子刚刚浮起的画面又再次被她压回深处,重新开始打量起了周围的情况。
商尧见状,这才总算在心底长长后出一口气。
先前她那副梦游般的神情,还真够吓人的。
但这会儿日桑上尊和沈梦残就杵在这呢,两尊大神莅临,商尧连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轻许多,更不用说开口讲话之类。
再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
现在见九溪总算恢复正常,他就立刻又把头垂得低低的,僵在一旁一动不动,只希望他们都把他当个石雕就好。
而九溪这时反倒比他要大胆不少。
不仅不挺尸,反还张着圆圆的大眼睛,一会儿看看日桑上尊,一会儿又看看银鱼的。
别说,两人还真有那么一丝丝的相像啊。
要是银鱼的那头银色长发能变成乌黑的话,他们俩就不只一丝丝相像,而是五六分了啊。
这会儿要说这两人没关系,连九溪都不信,沈梦残此时也是直接给了日桑上尊一个肘击,示意他说话啊。日桑上尊抿抿唇,嘴角噏动半晌,最后还是一句话都没有。
银鱼双手早就紧握成拳。
在头顶上方终归还是一阵沉默后,双手愈发用力得青筋毕现。
旁边的赵烟芜看得心疼,可这会儿她也不敢随意出声。
再者,就算是她敢,这会儿也出不了声啊。
两位金仙上尊对她的压迫太甚,她连呼吸都要有困难了,更别说是张口说话。
气氛着实是不妙。
沈梦残见状也是在心底轻叹一声,连她这会儿都忍不住要感慨上了。
但面上却没表露,只是干脆扯着日桑上尊走到银鱼身边,然后看向了苏一,“小苏一,让让。”
苏一吓了一跳,然后赶忙点头起身让位。
沈梦残毫不客气的就拽着日桑上尊坐下。
某两人顿时就是一震。
他们上一次这么相对而坐是什么时候了呢?那时他还是个孩子吧。
两人都有些怔愣,但真正的幕后推手却一点别扭都没有,仍是仔仔细细地打量了银鱼一番,尤其在他那一头银白色的长发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
而且不止她,连日桑上尊都看了一眼,不过也就是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