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众人都沉默下来,遥夜更是不说话了。
皂罗在消化了一下那青石钱玉木雕乃是用不死木雕刻而成的事实后,就忽然又起了新的疑惑。
她看向蔡师伯,“可就算那真是用不死木雕刻而成的木雕,再珍贵,好像道门也不用如此吧?”
先不说道门派来龙门镇的人是秦瑄和祁莲,这是谁都万万想不到的。
其次,何必这样悄无声息?像做贼似的……
不死木虽然珍稀,但道门也用不着这样吧,换个方式不是更好?
蔡师伯闻言没说话。
旁边一直沉默的男子此时却开口了,“的确是有些说不通的地方。”
“文师弟怎么看?”
“总觉得道门要这不死木好像有些急切的感觉。”
急切吗?
好像的确如此,但道门有何可急切的?不死木是异宝,但道门的异宝还少吗?根本就不缺吧,何必如此着急的想得到这不死木,它好像并没有什么救命作用吧?
他们不管怎么想,一时间都想不到道门要这样做的原因。
蔡师伯沉默了会儿,最后还是先让皂罗和遥夜下去休息。
尤其是遥夜,蔡师伯对这名在缙云与妖族厮杀的战场上表现极其亮眼的新弟子,十分看好。
此时也是多关心了她两句,然后才让她们离开。
而等二人一走,文师弟就道:“会不会与君上前次说的那事有关?”
蔡师伯点点头,“肯定是有关的,但具体情况还是等我们把这边的消息都传上去后,再让长老和上真他们定夺吧。”
这次他退出的距离更远了些,脸色也更惨白难看,要不是他身怀至宝的话,估计现在已经昏倒在地,哪还能这么一次次的挑战晚照上尊几位的威严。
而也正是算准了这个,又明知道他们不会自失身份真的出手格杀他,所以他才敢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挑战底线。
杏丹上尊气急,可又不能真的杀了怀已,这会儿心火已经越烧越旺。
紫竹台上仿若连风都被凝滞住一般。
现下紫竹台上除了金仙上尊外,能说话的人再无一个,全都成了锯嘴葫芦。
但怀已却是抹掉嘴角的血,又站了起来。
只不过他的身形已经开始颤颤巍巍,好似这会儿只要一阵风来,他都能被吹到般。
任谁看来,他这会儿的情况都已经不算太好了,可他却仍不放弃。
面对着金仙上尊的威压,他竟还敢继续顶上。
说实话,其他人现在都快被吓呆了。
而几位上尊们的耐心也已经差不多都到底,日桑上尊更是直接,指尖一动,一道带有毁天灭地般的气息就出现了。
但这不是想要击杀怀已,只是要把他丢出去罢了,毕竟日桑上尊可能不在乎,这里却仍是皂罗的正心宴。
要真杀了怀已,那皂罗之后就会和此事扯上关系,被怀已的师尊盯上。
那可是已经登顶日月的金仙圣者,他们这几个老的不惧,但想要时时护住几个小的却就难了,除非把他们拴在裤腰带上片刻不离。
否则以怀已师尊的大神通,只要皂罗离开蜀山,他动个念头就能在千里之外无声无息的处理掉她。
但蜀山弟子哪有不离山的?
金丹境后期,去百尺楼接任务就没一个是在蜀山之内的。
除此外,金丹境圆满后,凡是弟子准备破丹成婴的,皆得入世历练一番后方可回山闭死关。
成功了那就是先天一炁,阴阳而返太极,从此真正从摸索到修仙的大门而改为正式踏上此途。
但要是失败了,那……
虽不会就此身死道消,可打击肯定是很大的,而且为了冲击元婴的一切资源肯定都浪费了。
就算有人的心性真得能强大到再一次奋起,但等他再一次凑够冲击元婴的资源,估计也是不知多少年过去了。
当然,除去那些财大气粗的。
反正不管从哪方面来说,蜀山弟子绝对不可能一直待在宗门内不出去的。
即使皂罗是晚照上尊的弟子也不行。
所以日桑上尊不会真的击杀怀已。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要杀,那也得晚照上尊自己动手才是。
因此几位上尊倒是没一人紧张的。
反而众弟子和其他宗门的修士被吓了一大跳。
但这会儿怀已倒是站在原地不动了。
或者该说他想动也动不了,可表情是能变化一点的吧,但他这个时候反倒是突然冷静得过分。
眼看着不过是瞬息之间,日桑上尊的灵元就要把他击飞出去时,有人大笑道:“日桑,你近年倒是狷狂不少啊,连我的弟子都想插手管上一管了?”
骤风忽起。
紫竹台上首原本还剩下的四位上尊遽然间全部消失。
而前一刻还坐在银鱼身边的两位也不见了。
上空霎时间突然就风起云涌,气冲斗牛,无数贯虹横穿而出,彼此激撞,浓郁到雾化的灵元剧烈摆荡起来,天地间都为之色变。
但九溪他们却没事。
众人都是有些懵的。
眼前的每一击都是能击碎山河的,但偏偏离他们那么近,又一点余威都感受不到,那种诡异的感觉实在是让众人呆愣了许久。
直到不知多久以后,忽然有人压抑地惊呼一声,众人顺着他的声音望去后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上空交手的并不是所有金仙。
他们这里还留下了一位站在紫竹台的角落,从他身上淡淡弥漫蜿蜒而出的层层淡淡金光,才是护住了他们所有人的关键。
不然别说在离这么近的地方瞎看了这么久。
只是刚刚一听到那声大笑时,这里能安然无恙活下来的就已经不多了。
“原来这就是上尊之间的交手吗?”
而在此时,众人也才渐渐从那种诡异中清醒过来,开始意识到面前的战斗到底是什么阶层的。
那是一种就算有金仙上尊在他们眼前动手,他们也根本看不见的感觉。
守在他们身后的那位尊者的金光根本没有遮掩众人的视线。
可就算如此,也没人能看清哪怕一次的出手。
九溪和商尧已经对视过好几次了,两人的视线一次比一次凝重。
但在金光覆盖之下,他们俩没人敢开口说话,连用灵力传音都不敢,此时紫竹台上已经是死寂一片,除去头顶上空那不断激荡到毁天灭地的爆炸声响一直不断传来外,再无其他声音。
仿佛大家连呼吸声都已经极力收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