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声音响起时,英气女子其实就已经在警觉了,但不过是眨眼间,一直被她挡在身后的赵烟芜居然就凭空消失了,英气女子瞳孔紧缩,心底有一丝寒意划过。
她虽口上寸步不让,但其实对这个神秘出现之人的实力从未低估过。
正相反,她从一开始就一直在警觉着。
但就算如此,对方竟还是能在她完全未发现的情况下把赵烟芜带走。
那换句话说,是不是只要他愿意,自己也是能被对方随意重伤的?
最起码现在她就毫无还手之力。
道门的其他几位尊者这会儿也已经发现赵烟芜不见了,他们此时的脸色也比英气女子好不到哪里去。
这一次蜀山之行,他们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不远处就挡在他们正前方的日桑上尊见状,怔了怔,最后居然干脆的就转身回到了杏丹身边,查看晚照上尊的情况。
至于泉鸣上尊他们,爱怎样就怎样。
这情况突然就有了一丝诡异的气味,那带走赵烟芜的是谁,去哪儿了?
他是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看?那他们怎么办?
九溪和银鱼突然间就有些头晕脑胀的感觉。
尤其是银鱼,这会儿他脸上的神情到底是什么,九溪都看不懂了。
“没事的。”
而就在九溪和商尧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安慰银鱼时,日桑上尊竟不知不觉地出现在他们身边,看着一个方向淡声道:“那人修为不低,虽一直藏头露尾的,可冒着得罪道门的危险救走她,想来应该是兰阴中天的故人。”
故人?
什么故人,她完全没印象。
九溪暗自疑惑,那声音她听着也陌生的很。
要不是对方刻意隐瞒,那就也真只有故人一说能解释了,可那得是什么样的故人肯为了一个兰阴中天之后就得罪道门的?
虽然他从头至尾都没有现身,但道门内大神通诸多。
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能敢与道门为敌,此人与兰阴中天应该大有渊源才对,但她偏偏对此人没有没有任何印象。
连赵烟芜和她的父母之事,要不是被道门说破,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毕竟那一夜的兰阴中天几乎埋葬了所有人,她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葬在了那漫天的红雪中,只她一人独身逃出,背负了他们最后的叮嘱。
好好活下去!
多么简单的五个字,她却觉得有千钧重。
但无论如何,她都要做到。
因为这是他们对她最后的叮嘱,她记着,一直记着。
银鱼得日桑上尊安慰,虽然还有些别扭,可也总归缓了过来,尤其之前有好几次他的确是深陷赵烟芜肯定会被道门抓走的绝望中。
与那相比,现在的这个结果明显更能让人接受。况且只要人不死,一切就都还有希望。
九溪三人跟着日桑上尊往杏丹上尊那边走去,然后一同回紫竹台。
至于泉鸣上尊他们,早在刚才就已经离开了。
现在双方都重伤状态,赵烟芜又被人截胡救走,那道门就是吃了大亏的那一方,至于其他的账,等以后他们再好好算。
此时还是得赶紧回去安抚众弟子,还有安置晚照上尊。
刚才她硬抗下对面所有伤害,是现在几位上尊中受伤最重的,现下得赶紧救治。
之后的事情就和九溪他们无关了。
羡竹斋的禁制一打开后,数十位元婴修士便踏空而来。
原本仿佛遗世独立了的羡竹斋,瞬时便被数十位高阶修士围绕。
而九溪他们则是被送了出去。
但银鱼却没跟着他们一起走了,他留在了紫竹台上,坐在原先的位置看着一个方向怔怔愣神,二人却知道,也许从此后他都不会再回小院了吧。
除非赵烟芜能回来的那天到来。
不过是去参加一个正心宴罢了,可朝起而去,傍晚回时,却有一个人已经消失在了他们的生活中。
并且再见之日遥遥无期。
一想到这个,九溪突然也觉得不想再说话了。
两人回到春绪时,小院里灯火黯淡,楚倾居然还没有回来?
今日羡竹斋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整个蜀山都被下了禁令留守各自的洞府,弄得众弟子一头雾水。
按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不管楚倾他们是在做什么任务都该赶紧撤回才是,但现在却没见到人?
要是以往,九溪和商尧肯定会疑惑,然后想办法去求证的,但今天太特殊了,因此两人只是在院门稍稍顿了顿,随即就拖着身子分开,各自回屋了。
这一夜虽然九溪和商尧都很累,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上,尽管其实他们都没有真正出手过一次。
可他们现在还是身心俱疲。
头一沾枕就直接睡过去了。
等再睁眼时,是何年何月都有些分不清。
“你醒了?”
推开房门,阳光照进来,九溪下意识伸手去挡。
好一会儿后才渐渐适应的光亮,放下手走出房门,看向已经在院子里晒太阳的人,“你醒得倒早。”
商尧躺在一个摇椅上,晃晃悠悠地说道:“也还好吧,就比你早那么一会儿。”
他旁边还有一个摇椅,那是赵烟芜买的。
九溪没坐,就站在一旁看了许久,最后商尧就叹气道:“别看了,再看人也不会回来的。”
“嗯。”
“嗯什么,赶紧坐下,你杵在那儿,我心慌。”
九溪被商尧拉下坐好,但两人面对着空旷的庭院,第一次觉得这小院好像太大了些,往日抱怨的吵杂,这会儿全被寂静代替,除了风吹过叶子的沙沙声外,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商尧先开口问道:“那人你知道是谁吗?”
九溪僵了僵,也没问商尧为何这么说,直接摇头道:“不知道。”
“不知道,那就奇怪了,我听他的语气,应该是与兰阴中天关系匪浅才对啊。”
“我也这样觉得,可我也的确不认识他。”
商尧闻言后就觉得纳闷,被那神秘人的身份搞得一头雾水的。
但现在讨论这个也没什么结果,九溪只是坐在摇椅上看着天空发呆,商尧自己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最后仍然一点头绪也无,只能放弃。
两人又回归沉默。
日头暖洋洋的洒下来,他们是坐在树荫里,阳光透过叶隙落在地上成了星星点点的光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