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这个相框只有刘安安自己一个人有了。她蜷缩着身体,泪眼婆娑的看着相片上的自己和姐姐。
没有办法啊。
她也不想这么颓废,不想让家里人担心,不想让妈妈天天抹眼泪。
可是她失去的是她的小太阳啊。那是她人生的指路灯,是她的童年,她的伙伴,是她的树洞,是她的知心姐姐,是她的另一个自己啊。
心都没有了,依靠离她而去。而她又该拿什么去坚强呢。
回忆一波又一波的袭来,悲伤痛苦在全身蔓延。胸腔里翻涌着的思念不肯放过她。她又能怎么办。
长到二十岁,唯一经历过的一个亲人去世,竟然是最疼爱她的姐姐。还以那种方式离开的。
刘安安甚至不敢闭上眼睛,不敢睡觉。睡梦里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迹,刘安南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刘安安想去拉她,却碰不到姐姐。想呼喊,却发不出声音。那种无力的感觉,让她痛彻心扉。这个梦一遍又一遍的在她的睡梦中重演,醒来必定是满脸泪痕,抱头痛哭。
刘安安几次因为不吃不喝晕倒,被送往医院。她每次看着爸爸妈妈越来越憔悴的脸,看着爷爷奶奶担心的眼神,看着家里人欲言又止的模样。都自责又悔恨。后来,小哥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带她去散心。经过了大半年的时间,她才慢慢好转。才能在提起安南姐姐的时候,不至于那么的精神崩溃。所以啊,珍惜眼前人这句话,真的应该排在至理名言第一名,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意识到重要。更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想要珍惜。世上唯有后悔二字才配得上百般滋味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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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南是我的姐姐,二叔二婶的女儿。”刘安安窝在二婶怀里低沉着声音回答了纪泽的问题。
纪泽本还想问,她在哪里?为什么从来没有人提起过?也没见过?可是他没有把这些问题问出口。因为他从刘安安的语气里听出了她现在极其不开心的情绪。所以纵使再好奇这个人,他也不想再问了。
可是,他不问。刘安安却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一样,自己主动解释了。
“安南姐姐……,她去世了。四年前,因为肇事司机醉酒驾车,撞到了正骑自行车回家的姐姐。”
“安安,……我,不是有意的。”纪泽看着二婶怀里的小姑娘轻声解释着。
刘安安坐直了身子,冲着纪泽摇了摇头,低声的说道:
“没关系的。早晚还是要知道的。所以,我不是不懂失去亲人的痛苦。你失去了你的哥哥。而我失去了最疼爱我的姐姐。二叔二婶失去了他们最爱的女儿。可是,人还是得向前看啊。我虽然脆弱,不够坚强,不担事,可是我也在尽量的看开。其实,我接受不了亲近的人离开我。始终接受不了。眼睁睁看着人在眼前消失离开,是世间最残忍的事了。可我也知道没办法,生老病死,意外天灾。都是我没办法阻拦反抗更改的。你们不要为我担心了,我会自己好好调整情绪的。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人生道路上,还会有很多的风雨,我不能总一直逃避的。道理我都懂,我只是需要时间……。”
刘安安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从老房子的窗口探出脑袋的王护理,喊了一声,
“病人醒了,病人醒了。”
众人忙放下筷子,都想起身去看看,曾大夫比了比手势,一次去那么多人不行。空气流通也不行。一次进去三四个人就行。换着进。
于是,第一次进去的就是,二叔,纪泽,和刘安安。
进了临时病房后,几个人就直直的看向了床上躺着的张大爷,
张大爷眯眼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来人,一开始有点莫名其妙。这好像不是医院,但这些设备和这烦人的管子是哪里来的?
仿佛看穿了张大爷的疑问,王护理解释了几句,
“大爷,咱们回家了。纪总把医疗设备和医生都给您一起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