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莫卿不禁心生一计,轻挑眉梢从永夜面前转了出来,又是满眼戏弄之色朝那因断手之痛而抽搐着的邵三看去。
邵三也不明白余莫卿这时候一个眼神的意思,抿了抿唇,抖了几下说:“夫……夫人饶命……小的有眼无珠,没有识得夫人,我……小的该死!着实该死!还请夫人原宥……夫人……”
余莫卿嘴角一抹冷笑,真是个色胆包天的人,难道她要不是有永夜夫人的身份,这邵三可不就为所欲为,不管不顾?真是个不要脸的男人。
“你还没到该死的地步……”余莫卿声音娇柔,但眼里却是一片冷然,“不过,奴家这人向来喜欢蒙着脸,也不喜奴家夫君以外的人看去我的容貌……”余莫卿语速很慢,仿佛是故意让邵三将她的吐字一一听去,好做个心理准备。
邵三只知道眼前之人确是在威胁他,可却猜不透她还想要将他怎样。永夜让他断去一手,他尚且还能苟活,可这夫人又想怎样……他开始皮笑肉不笑,一边用手捂住了失血的断手处,一边蹒跚的站了起来,发白的唇角开始微微抖动:“不知夫人的意思是……”明明刚才眼前之人还娇柔似水,现在却不是一副模样。他心生畏惧,刚才他已经见识过这人的狠毒,这会儿又是几个意思?又想让他断去另一只手?
宋幕见气氛又突然一阵安静,不禁帮腔:“不知夫人所说是……如果夫人不满意,嫌小官处理不当,小官还有一计……”宋幕其实心里也有点对这庄主夫人有些感慨,明明昨日一见的娇柔模样,今日竟能如此凌厉利落,让人看不出她到底是何身份。他可是听着永夜说的她是乡野妇人,却不想她会武功,难道是因为这点才被永夜娶进门的,所以永夜才不会嫌弃她一脸丑陋?更没有对外宣扬他第一庄庄主大婚之事?他不得而知,也不敢细想。昨日的嫌弃不屑统统都只能作废,不敢让这夫人察觉。
余莫卿轻轻摇头,打断了宋幕的话,冷笑道:“大人身居此位,不会不懂这道理伦常呀。这贞洁如宝,邵公子却一下子看去了奴家的容貌,又如此非礼……夫君向来怜惜,不舍得奴家动手。抛开邵公子冒犯的罪,奴家可万万不敢造次……不过,这一人之罪,也不必人人担待,呵,索性,这罪魁祸首可就绝不能轻饶了……”
话音还未落,这道纤细身影便已经快速移步到了邵三面前,抬手就将蛇锁甩成两截,分别极有分寸插入邵三的眼眶里,正巧插进那两个眼球上。她回身一拉,又轻点脚尖便又回到了永夜身边,而手上的蛇锁末端正插着两个轮廓外白里黑的眼球,还点点滴滴着猩红。
只听到邵三更加厉声惨叫,痛苦不堪的跌跌撞撞起来,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搀扶。他嘴里音浪不减,唯一剩下的手还在空中无助的摸索着攀扶物。
余莫卿挑眉,手里一转,将蛇锁末端的两个球体毫不在乎的扔了出去,又轻轻抹去末端的血迹,再将蛇锁收回了手臂上。
她刚才的一番话是一语双关,她言外之意就是要宋幕和这帮人知道,昨日见过她容貌的她可以饶恕,而妄加言论的早做了顶罪羔羊,譬如被割去舌头的贾湖。而今日这邵三不仅见她容貌,又非礼了她一番,必定逃不过一劫,这碰过她身子的手早被断去,而今日这看过她容貌的双眼,自然要被挖掉。
但她明面上要大度,不能要了别人性命,也不会迁怒于其他人,所以便拿这罪魁祸首开刀,让众人知晓,她是有目标性的,也不会滥杀无辜。
余莫卿的动作一停,又轻笑道:“所以……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们了……”
如果有人敢再随意议论她或对她不敬,那下场就是贾湖和邵三的结合,她既然是第一庄庄主夫人,即使再丑,但她不仅娇媚柔弱,而且毒辣威严,不是他人所能轻视不见的。
辱她伤她的,没有一个能逃的掉。
“在下如果再听到别人随意议论在下的爱妻,这下场就不用说了吧……诸位都是聪明人,狠话太过难听,诸位也就不用听第二遍了……”永夜见状又将余莫卿搂进了怀里,一副无法让人猜透的表情。又看向宋幕,脸上又浮了笑意:“宋大人,在下也不是随便之人,既已约定之事,在下定不会反约……今日到此为止,在下要带夫人回去了。”
宋幕才从邵三失去双眼的残景中反应过来,既然余莫卿刚才讲了个清楚,他也不敢追究这些。他又向永夜施了一礼:“如庄主所愿,这马车已经备好,庄主好走……小官还要为这劣徒善后,就不送大人了……”
永夜微微颔了一首,带着余莫卿和易之朝外走去。
见他们离开,宋幕看向邵三那血肉模糊、残肢断臂之躯,脸上一阵厌恶,又唤了身旁几人,附耳说了一番。
只见几个人立马上前将邵三架了起来,任邵三如何挣扎,都不放开他。
邵三虽然看不见,但心生一股恐惧,强忍着丧眼之痛,狠狠挣扎起来:“你们想干嘛!放开我放开我!宋幕!你到底想干嘛!”
宋幕并没有回话,只是冷冷一笑:“邵三,本官就不计较你先前骗我的事了。但这一次……呵,本官可从不允许别人威胁我,你刚才,竟敢狗胆犯了本官的大忌了……”
邵三仿佛在黑暗中预想了自己的未来,更加大肆挣扎:“宋幕!你他妈是忘了,是老子替你打点的一切吗!宋幕你不得好死!你个卑鄙小人!我要告发你!你……庄主!我要告……”
邵三的话自然是说不出来了,他被身后几人狠狠捂住了嘴巴,直到脖子上一紧,他再也无力挣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