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莫卿将视线从蓉婆脸上转到了门口,只见一个有些面熟的素衣女子端着一个托盘踏门而入。
当这女子靠近了些,余莫卿再仔细一看,又发现这女子并不面熟。只是因为她的脸色同样是蜡黄的,面容也是普通,所以她便觉得有些眼熟。这让她更加确信丁山村的人无不身怀隐疾,甚至蔓延之广。
那女子一来便放下托盘,径直跪了下去行了一个拜礼,模样很是虔诚。
余莫卿并没有在意这姑娘虔不虔诚,视线移到那托盘上,一碗白饭和几碗菜,荤素倒是齐全。一旁还摆着一件素色衣衫,只不过比这些女侍的成色更加有光泽,料子更加顺滑。
蓉婆也起了身,笑道:“既然这样,我也就不打扰圣女了。圣女,你且用着饭菜。若是不够,就知乎一声……哦,对了,这衣服是特意为圣女准备的,今日才做好,所以才能送过来。毕竟是圣女,特意来我丁山村,这身上总不能还穿着以往的衣衫吧?所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圣女换了这身衣服,必定风华难掩!圣女可要快些换上呢……”
什么风华难掩?余莫卿心里冷笑,没想到这蓉婆为了骗人,连谎话都说得这么得心应手,当真是为了哄得她好心留下啊……
余莫卿略带迟疑的点了点头,抿着唇羞涩一笑,又伸了手一抬,示意那仍旧跪拜着的女子起身。
蓉婆两眼一弯,也看向那女子:“行了,还不快谢谢圣女,你下去吧……”
那女子面色谦卑,丝毫没有反抗和其他想法,完全一副被操控的玩偶模样,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这时蓉婆也跟着起了身,拍了拍余莫卿的肩:“圣女且用着饭菜,我便下去了……”
余莫卿还假意看着饭菜出神,蓉婆便已经走了出去,轻轻将门掩了起来。
“啪嗒”一声清脆传来,余莫卿眉梢一挑,立马几步路并走来到门旁,听到门口的脚步声渐渐离去,逐渐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立马将门往回拉了拉,却发现门根本打不开,伴随着她手上的铃铛声,这破旧结有灰尘的房门外还有锁链拖动的声音。
她眼神一冷,这丁氏的人果真对她还是不放心,竟然就送来饭菜就将她关在这板房里了。
她想起刚才自己手里可以运气,想必内力有所恢复。这样想着,她立马抬手拍向那房门。
结果这房门纹丝不动,她只觉自己手心一热,除了略微的疼痛,一切都没有变化。
“怎么会这样?”她不禁喃喃道。
那她刚才是如何将那支发簪射出并反弹射进阿才脖子的?
她又向着房门推了几下,而它依旧岿然不动。
她恨恨的收了手,心想着丁氏也是够绝,想将她软禁起来。可怜这圣女并不是什么神圣的身份,反而是被一群无知的人玩弄于手掌的下人。尤其是那些女侍,虽然低眉顺眼,却无不是被奴役的后果。
既然房门没法开,她也就只能坐回了板床。隔了一会儿,她从出神中反应过来,站起来走到那托盘一旁,将那饭端了起来开始吃。刚才她确实没有吃好,再说她饿了一天,肚子本来就饿。反正现在只有她一个人,她便一股脑扒起了饭,丝毫不顾形象。便吃着饭,她又用筷子夹起来几根菜叶子观察起来。
不出意外,这些菜叶子依旧和她在饭堂里见到的没有区别,都有那些虽然小但无法忽略的孔洞。她又夹起了一块红烧肉,只见那肉的肥瘦间出现很多黑色经络,因沥了一层红色汤汁,所以不那么容易看见,但还是被余莫卿发现了。
余莫卿挑眉,到目前为止,除了白米饭,她就没有发现其他正常点的菜。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看来这几天只有委屈自己只吃饭了。毕竟她无法确定这些菜里是否有什么有毒物,即使丁山村的人大口下咽,但有些疾病是隐性的,甚至是潜伏着的。
她初来乍到,凡事都不得不防。
她狼吞虎咽的扒完了整碗饭,才打量起托盘另一边放着的那件素色衣衫。
她放下碗后,伸出一根食指将那素衣挑了起来,又覆上拇指,摩挲间确实有一种顺滑的感觉。
忽然她指尖触到了袖口什么,感觉上有些硬,却也无法说出具体是什么感觉。
她好奇将那袖口翻了开来,只见袖口边缘有一道略微泛着银白色的痕迹。
她将袖口拉了拉,对着房里透过的几丝光线凑近了些再仔细一看,只见那银白色痕迹上面又隐隐夹杂着一丝血丝,略微泛着褐色,看来已经有了些时日。
余莫卿凤眸一凝,明明这衣服不是新的,为何蓉婆却要说是为她专门赶制的?难道又是为了隐瞒什么?
她举起那袖口再对着光线,只见出现了一排隐隐约约的淡红色,组成在一起仿佛是一些字,还从袖口一直蔓延到了肩膀。可是因那字迹着实模糊,她也猜不出写的是什么。
忽然她细眉一挑,直接将衣服往身上一披,裹在了自己原来的衣服外面。她将手臂往那衣袖里一伸,发现这衣袖倒是适合她,她不禁来回转了转手腕。
结果蹭到衣袖的银铃铛发出清脆一响,她眉心一跳,眼神闪过一起灵光。
她缓缓将衣袖伸到眼前,又稍稍伸出手一看,眼神不禁一亮。
眼前的银铃铛不正是和这衣袖上的银色最初残留的地方是同一位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