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当房门第二次响起开门声,踏进来的又是一身黑衣的女子。这女子端着同样的托盘,才推开门,便大为失色。只见床上并没有人,余莫卿侧身倒在那托盘的一旁,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女子赶紧放下托盘,准备扶起余莫卿:“圣女,你怎么了……”
声音未落,只见余莫卿双眼一睁,嘴角狡黠一笑,抬手就往那女子脖间一击。
那女子满脸惊讶,却已经晕了过去。
余莫卿伸手将那女子的头托住,便起身将这女子拖到了床上。又赶紧将门关了起来,才走近这女子。
不一会儿,余莫卿已经换上了那身黑色衣衫,带着薄纱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早上送过来的那个托盘。她探头一看,周围并没有别人,便从怀里掏出一把钥匙将门锁了起来。
转身之际,她抬头看了看这祠堂上方的天井,昨日的乌云已经散去,天空已然放晴,一股幽幽燥热在地面蔓延。她隐约闻到一丝泥土腥味,很是满足的眨了眨眼,毕竟她被关了这么久,还没有机会看到天空的模样。
她想起早上听蓉婆说的是给这儿送了饭便将托盘还回去。不过她并没有听到具体是哪里,正好她凑巧在丁氏祠堂里转转,看看这里还有什么其他玄机,没准还能找到什么线索。
这样想着,余莫卿便随便走了起来。因着昨日她观察到的那些女侍的模样,她走路的时候都是低着头的,模样很是谦卑。她从房里出来时为了防止别人对她有所怀疑,便在脸上抹了些土,免得她白皙的皮肤与其他格格不入,徒惹侧目。
想着这托盘应该还到饭堂的,余莫卿便按照昨日的记忆朝饭堂走去。原本她还担心有人怀疑她的贸然出现,但出乎她的意料,饭堂的门轻掩着,里面并没有任何声音。
她推开门,果然里面没有一人,只有几张桌子,上面零散的摆着一些碗筷。她又一扫,只见有一张桌子上堆了好几个托盘。
果然是这儿。
她立马过去将托盘放了过去,又关了门出来,准备再打探一下丁氏祠堂别处。
原本以为丁氏祠堂并不大,而且还很破旧。没想到在回廊七绕八绕,余莫卿倒感觉它只是外表破旧,底子里却因为藏了什么,总让人隐隐有些不真实。
直到她听到一阵争吵的声音,她才注意到一间房门禁闭的房间。
她趁人不注意,绕道了这间房间的后方,正巧有一个窗户。她偷偷用手钻了一个小孔,凑近了看去。
只见两个男人正在因什么争执的面红耳赤。余莫卿再仔细一看,正是丁二和丁三。
“我说了,这圣祭得尽快,不然老子可等不及!”丁三一副很有理的模样。
而丁二则是摊着手:“又不是我不想?是大哥硬要压着的……”
“大哥到底一天在想些什么啊?为那点破钱,放着这么个美人不要?”丁三一脸不屑。“再说,少干一天怎么了?又不缺块肉!奶奶的……真不知道上面的怎么想,以为我们是神呀?徒手给他们变出那么多盐?”
“诶诶,你可别过分了。这话要被别人听去了,咱们小命可就不保了……”丁二拍了拍丁三的背,顺便提醒到。
“怕什么?那主远在天边,能听到了才怪!”丁三冷哼着。
“话虽这么说……你也就少说两句……”丁二又语重心长劝道,“你也别这么心急,早就安排着让你先尝尝她的滋味总行了吧……大哥说了,他这次也就去通个信,待消息通了立马就回来。这几日得我们看着,开始筹备圣祭,否则到时候定是忙不过来的……对了,还有尸谷那边,守尸的告诉我这几天大概又要扔过去一批……”
“又一批?”丁三眨了眨眼,脸上一阵欣喜的模样,“看来咱们又可以捞一笔了……嘻嘻……”
丁二的脸色也变好了些:“你看吧,这一笔可要好好转。守尸的说了,这一批可比以往的更绝。尤其是丁老晨家的,是和他孙女生的,啧啧啧,连眼睛都被包起来了……”丁二说这些的时候,眼里也冒着一丝亮色。
“孙女啊?哈哈……”丁三笑的也是猖狂,“听说他孙女原本就缺胳膊少腿,难怪连重孙都这么绝……”
这两个人接下来又一来二去说了些无关紧要的闲话,余莫卿便没有再仔细听下去了。
余莫卿心里有一股翻腾的感觉,尤其是在听到那丁老晨的事。
她终于明白丁山村为何会有这么诡异的现象,按照丁二、丁三的话,这个村里的人仅仅是因为乱伦、近亲通婚,就完成了很多残缺的人。难怪她被带去饭堂的那日见到的那些下人,不是面相古怪,就是缺胳膊少腿。她又想到难怪这个村叫丁山村,不仅是因为丁氏一家独大,最有可能的原因是整个村子可能都是亲戚,只不过大家并不是完全住在祠堂一处。
她又想起刚才丁三所说的制盐,眉心不禁一跳。果然她猜的不假,丁氏果然再制盐,并且还是在帮着谁。但刚才他们都并未明说,只说是“上面那个”。恐怕“上面那个”的所指正是太子不假吧。只不过太子向来谨慎,自然要通过什么媒介联系丁氏替他制盐。甚至连自己身份都没有公布,只管给他们钱。丁氏也是够看重钱财,就这样同意了与太子合谋。
余莫卿又抿了抿唇,不过这些证据又要从哪里下手?她对丁山村也不熟悉,如今她假扮得了一时那女侍,可这也并非长久之计啊。
不过对她有一点比较庆幸的是,丁大并不在祠堂了。昨日饭堂上一见丁大,她便觉得此人有些精明,那双缝隙一般的眼睛里闪射着不一般的眸色。再说丁大虽为阿才的事向她道歉,但他语气里无不是自己在丁氏乃至整个丁山村的威严。不过也是,如果丁大不这样,他如何做得了这丁山村的主。
这样想着,看来是要先找到制盐的地方以及相关的交易证据才行,否则就无法证明他们之间的勾当了。索性再继续在祠堂里转悠一下,看看有没有别的发现。
绕过一处闲院,余莫卿突然看到不远处冒着一股青烟,那股青烟不似一般的烟,它上升到一段云层时便驻足不前,又幻化作一阵不小的雾水砸落了下来,而那被迫承受那雾水的屋顶又像是有一层结界,将那雾水引向一座四方形的池子。
余莫卿眼神一紧,难道那就是制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