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莫卿回到春花楼已经是一天后的事情了,她因中途觉得太累,找了家客栈歇息了一晚。好在她带了点从马匪那儿搜刮来的银子,选了间上房便休息了一宿。
待她回到春花楼,已经有人来禀,说流安那一路人已经打道回府了。
余莫卿身着杏色衣裙,乌发流云般斜披在肩上,好一片悠然闲适的模样,她轻啄了口茶,脸色颇淡:“算他们识相,否则我可没那么便宜放过他们了……”
池安正打理着春花楼的账本,顺便搭话:“他们也就回去的份,否则岂不是要自搬石头砸脚?”
“要说精明,流安那位摄政王倒不容小觑了。”余莫卿轻挑眉梢,“连硕。”
“属下在。”连硕竖起了耳朵。
“先给三爷传信,说我已经拿到昆仑玉,急需见他一面。另外再派人将清花岗那个马匪窝给端了,那里有一处放着他们抢劫的东西,记得将那些东西完好无损的带回来,尤其是一个柜子的宝盒。”余莫卿吩咐着,“还有,帮我查到所有有关暗主金珂和暗阁的消息。”
“这……”连硕有些迟疑。
“怎么,为难?”余莫卿听出来连硕语气中的为难。
“多年来暗阁在江湖上已无音讯,恐怕要找也很难。”连硕解释道。
余莫卿的指尖叩了叩茶杯,随即道:“无碍,不管是以前的秘闻还是宫闱,也不管是真是假,尽管给我找到就行,其余的我自有评判。”
“是,属下这就去办。”连硕这才点头,立马离开了。
“这暗主是谁?”池安有些疑惑,毕竟她向来不闻江湖之事。
“我也不清楚……”余莫卿摇头,“阿夜以前和我说过一次,说他早已入狱,如此算来应有十七年之久了,他怎会突然出现了……”
“出现了?这么说你见过他?”池安眉心一跳。
“也不算……”余莫卿撇了撇嘴,她并不太相信那个人所说。
照理说,金珂入狱这十七年,早该是个三四十岁的老大粗,应该倍感沧桑。可以她前几日相遇的人,不仅面色俊朗,身形挺拔,丝毫不见苦受牢狱之灾的人该有的半点模样。
可是那男人矫健的身姿和威严气势,又让人不得不正视,他的确身份不凡。
余莫卿微微叹气,本想着趁着昆仑玉的事给太子出出乱子就好,怎料现在又出了一连串的疑问,令她不得不伤身费心。
余莫卿摇摇头,甩开那些烦躁的思绪:“对了,扬花呢?我怎么没见到她?”从她回来之时就没怎么看见人,她走时还正是她的赏金日。
对了,那天拍下扬花的一个黑衣人!
余莫卿又问:“对了,那日拍下扬花的人是谁?我见他行为诡异,让影卫暗中保护着扬花,可出了岔子?”她可没忘记那黑衣人一副古怪模样,并不似普通人家来春花楼寻欢作乐的人。
这么一说,池安又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差点忘了!那人……”一瞬间的警惕,池安往余莫卿耳边凑近了些,“那人还在咱楼里。”
“他是谁?”余莫卿眼色一冷。
池安摇头:“没说名字,只和扬花说要见你,便一直躲在屋里。说你不在楼里,他就一直不走,给够了银子,说要听扬花唱曲儿,可不,扬花现在还在那儿……”说着,池安脸上多了一层无奈。
“见我?”余莫卿挑眉,“这年头想要见我的人还真是不多呀……”除了一直以来对她监管有加的三皇子,还会有什么人妄图见她?
“我也没办法了,毕竟那人也不动粗,还给了银子,扬花也没多说什么,我就盼着你早日回来了。”池安合上了账本,“他也就在扬花那儿,我现在就差人把他请过来?”
“好,去吧。”余莫卿点头,反正该来的总会来,她也无所谓谁要见她。
就在她闲悠悠等着时,连硕又回来了,脸上带了点急色。
“怎么了?”见他模样不对劲,余莫卿眸色一凝。
“三爷的信。”连硕将纸条递了过来。
摊开纸条,只见上面写到:“圣御赞,宣入殿封赏。”
“什么意思?”余莫卿抬头看向连硕。
“趁主子在清花岗的时候,三爷挪用了永平门一大笔资金,以主子的名义赈济了江南灾民。”连硕面色微冷的看着余莫卿。
余莫卿挑了挑眉,将那张纸放在桌前的蜡烛上点燃:“他究竟什么意思?为何在支开我之时,又要抢先赈济灾民,还是拿我的名义?”她走之前三皇子还说的是等待时机,怎么这会儿就替她给办了?是有什么目的?
“这个,属下也不知道……”连硕摇头答道。
这么多年来余莫卿不是不知道,这三皇子心思缜密,向来让人看不出什么端倪。好在他也没对余莫卿做什么,除了交付差事,其余的时候对着余莫卿也是阴阳怪气的一张面孔。余莫卿虽说早已习惯,可是终究猜不透那阴沉模样的背后,安着一颗怎样的心。
反正近年来她的目标也是太子,她也知晓三皇子一直为太子办事。还是待她解决了太子,再考虑三皇子的心思吧。
她冷笑:“算了,反正他也没怎么样,还给我谋来一份赏赐,我该谢他才对……”
“那,主子的意思是,还需面见三爷吗?还是等到入宫那日?”连硕又问。
“有说让我什么时候去吗?”余莫卿挑眉。
“照理说应该明日就会入宫。”连硕回道。
“那便不用传信了。回个三爷的话,就说我明日定准时入殿,望他多加照顾。”余莫卿挥挥手,示意连硕去办。
“是。”连硕行礼告退。
待房门再一次被叩响,余莫卿定了定神,拿起桌上的绢扇,微搭在脸上:“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只见那人还是一身黑衣,戴了一顶黑纱帽,挡去了容颜和体型,两手紧紧搅在一起,很是局促。
余莫卿略略打量了两眼,看起来并不会武功,还这般紧张,究竟是哪样的人物,竟心心念念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