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曾听闻当年摄政王府失火是与你有关呀,为何……为何会把纵火一事归咎于你?逼得德氏离开都城?”听到此处,余莫卿微微诧异。她正疑惑,永夜告诉她当年失火一时未曾提及与德克明有关,只是知晓他与郡主尚有婚约,并因失火一事下落不明。但不管是从永夜口中,还是从突珍珍口中,皆不知摄政王府竟将纵火的罪名算在德克明头上?这不明摆着是栽赃嫁祸吗?
“偏偏是桩嫁祸,我有苦不能言啊……”德克明面露愠色,强忍着痛苦的回忆继续说道,“德氏举家搬迁数日,我仍在病中。家父又因恐吓,只忙着疏通关系,急于离开都城,便疏于替我寻医问药,直到数日后寻得落脚点,家父才为我寻来医者。可是为时已晚,大世子的人下手太重,我被告知左腿已经残废,下半生恐怕都无法恢复,又因未及时医治早生溃烂,医者便道将左腿锯掉,换了木制的假腿,这才让我下地行走……前前后后花了半年之余,那时德氏也早脱离了都城,再发生何事也无法传入德氏耳中……可我心有不甘,几次向家父透露那日王府发生什么,却见家父为保全族,不仅不肯相信我的话,还几次禁闭我不准家人同我说话,更别提返回都城讨要公道。没多久,我瞒着家父私下打听摄政王府的情况。原来,除却王府失火,所谓我纵火一事根本子虚乌有,更可恨的是,大世子并未传出何等我纵火累及家族,反倒是瞒了上下,甚至瞒住郡主,只让大家以为我下落不明。我料定那日失火之后必定还会出事,但风声太紧,也只听闻是二世子痛心疾首,而三世子那夜也不知为何受了重伤……我最后一次将我所知道的和打听到的告诉家父,家父仍旧不信我的话,甚至几番冲动,扬言与我断绝父子关系。那时我腿脚才装假肢,走路尚且不利索,连带被打时受的重伤,脑袋也有些迷糊,实在争辩不过家父,只好作罢。”
“又过了一段时日,王府失火一事也趋于平静,我在家中听闻下人谈起,原来当日不仅是大世子威胁德氏上下,紧接着摄政王也几次派人暗中给德氏设难,只为不允德氏再回都城,更别提将真相公布。我才恍然,德氏因我备受牵连,只要我在一日,摄政王府是不会放过德氏的。摄政王是了解过我性子的人,所以才肯许我求亲郡主,如今出了事,自然是照着我的性子来压制我的。他知晓我向来重友亲家,定是拿德氏逼迫,硬要我顾不得所见,只能保全德氏……我也不是没想过将真相告诉郡主……可……郡主本就是单纯善良的性子,又天真烂漫,从不曾设想自己的家人会出如此败类,若是得知真相,会不会因此失疯,心中必定备受煎熬……我既知晓有摄政王和大世子两方重压,家父定为族人着想,即便我万般解释都不会轻信于我。或者说,家父不是不信,而是不敢信,不愿信。一旦我再出风波,德氏受牵连不说,郡主定也痛心百倍……”
“我思前想后,自愿放下那些过去的事,也不想再去打扰郡主生活。又因那时身子还在恢复,便跟随了医者学医,家中原本对医术颇有了解,我年少时也温习过些许医学,那医者资历深厚,便提拔一二,待我腿脚适应,我便脱离了德氏,独自成了云游之人,靠替人问诊医治讨个生活……”德克明抬眸,眼中太多浑浊聚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