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克明也未曾想过有人如此评论他与突珍珍之间的感情，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是吗……”

“你放心，珍珍过得并不差，所谓当初的毁容和失心疯一说，皆是她伪装出的假象罢了。”余莫卿继续道，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什么？”德克明瞪大双眼，“这……这是真的吗？珍珍她……并没有……”

“不用担心，这次来南都她原本是要一道，但听你说王府对你尚有威胁，想来阿夜也是考虑到这一层才为让你直接见到珍珍的。”余莫卿没有再否认，却也明白永夜并没有将德克明直接带到他们面前。

“真的……是真的……”德克明再三确认余莫卿的真诚，终于相信，嘴角不禁勾勒出惊喜的弧度，那双曾被突珍珍深深印在脑中的眼眸不禁闪烁火花，太阳的纹路在那双眼眸中愈渐清晰光亮，仿佛正是骄阳发散自我的光芒，如此肆无忌惮。

看着德克明变化的神情和眼中的希望，余莫卿心中竟也泛起波澜。如她所说，突珍珍伪装至今，的确为德克明牺牲太多，容貌、名声、脾性，这些被死守着最后的自尊，从来都是这个时代女子最为看重的筹码，若有半分损伤，那么对于她们便是毁天灭地。可是当那双不属于自己心上人的眼睛呈现在面前时，当家人一再阻拦自己去寻找真相时，突珍珍没有选择退缩，甚至没有选择妥协，即便是豁出去容貌和名声，她也只为寻找德克明的下落。更不提她的聪颖和率真如何打动余莫卿帮助她一同寻找她丢失那个未婚夫。如果说这种执着还不算爱，那余莫卿恐怕是真不明白什么是爱了。同样，德克明做出的牺牲是家人和自己的前途，从一个贵族少年变成云游四方之人，除却瞒住身份行踪，还要备受思不得见的煎熬和痛苦，再到如今重新得知突珍珍的消息，那种从内到外，不由自主的欣喜和克制，实在令人动容。

仿佛是受到感应，余莫卿偏头看去，正对上永夜忽明忽暗的双眸。仿佛穿越时光，余莫卿脑中忽然回想起那些和永夜有关的画面，从第一次偶遇一直到每一次的重逢和陪伴，直到现在，一路走来，他俩经历的种种，原来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可她却以为不过是刚刚发生一般。

她不知道为何会想起这些，是因为看到德克明和突珍珍因为爱情做过的努力而感触？她不确定，又或是真的过去太久，这样静谧的夜，明明万般无奈还压在身上，想到那些过往的惊险和温存，她竟有一丝庆幸，至少这妖孽还在自己身旁，让她知道彼此属于自己，却也属于对方。

也不知那妖孽在想什么，余莫卿的嘴角已经忍不住上扬，不等她收起嘴角的弧度，她便收到了那妖孽回复的会心一笑，心头更是一震。那妖孽就这样端坐面前，绝色的容颜已无需言辞再来夸耀，余莫卿暗道心中盘踞的念想太过邪恶，连眸色都跟着起了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