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萧正等人用过早饭,来到城门等候,甫一打开便策马出城疾驰而去。
走出三十多里,渐渐放缓速度,四处踅摸下手的地方。
七月份的天气已经十分炎热,狗日的天气就像狗日的世道,让人心中烦躁。
又往前走了十多里,两侧的树林、远处的青山,勾勒出如画般的美景。
萧正手搭凉棚左右看了看,翻身下马来到路边不远的树林,往里面走了挺远,虫鸣鸟叫,人迹罕至。
萧正停下脚步,其他人也围拢过来。
“咱们就在这动手。”萧正说道,“张大哥,你现在去临朐买两担甜瓜,回来后扮作卖瓜的,记住几个细节,哪个村儿的,瓜是多少钱一斤,另外衣服也换掉,万一押送的兵丁里有昨天和你照过面的就麻烦了,记住没?”
张南想了想,点头道:“记住了。”
“对了,再买些鸡血或者猪血回来。”萧正从马背上拿过钱口袋,掏出一串铜钱递给张南,张南飞身上马疾驰而去。
萧正领着他们往林子里走了一段儿,选了个比较洼的地方,开始刨坑儿准备埋人,事毕大伙儿回到林边继续休息。
时间悄然流逝,眼见午时已过,张南走了两个多时辰还没回来,众人都有些焦急。
萧正心里也没什么把握,不过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如此又过了一刻,张南才回到树林。
样子有了不小的变化,衣服敞着,裤子上打着补丁,脚下的布鞋脏兮兮还露着脚趾头,脖子上搭个破毛巾,头上戴个破草帽,不仔细看还真难看出是张南,不过萧正还是摇了摇头。
“张大哥,你觉得正常人会因为几个瓜就拦阻当兵的吗?你得扮成傻不愣登的!”
“士信,把你的鸡腿吃了吧,骨头留下!”
罗士信不明所以,但还是很听话的掏出藏在怀里的鸡腿,打开油纸开始狼吞虎咽。
萧正来到张南面前,用匕首把他的裤子割掉一截,变成吊腿裤,又将他的裤腰使劲往上提,提到不能再提,再用麻绳绑上,衣服扣错开系上两颗。
从罗士信手里拿过跟鸡骨头,放到张南手里,“用手搓吧搓吧,再往脸上擦擦,士信,用你的油爪子沾点土给张大哥梳梳头。”
张南把鸡骨头递给罗士信道:“蹭完了,你接茬吃吧。”
萧正拿了过来,对张南说道:“张嘴!”
张南刚把嘴巴张开,鸡骨头就塞了进来。
“含住。”
张南忍住恶心,含在嘴里。
萧正退后几步看了看,拿过水袋,弄了点儿泥巴,往张南身上蹭了蹭。
“差不多了,眼睛看人斜着点儿,楞着点儿,就是有点直勾勾的感觉。”
众人看着张南,一个个笑弯了腰,又不敢出声,憋的脸红脖子粗,这扮相,简直比傻子还傻子。
“走路的时候,腿要稍稍有点内八字,还有些前倾,像魏三似的。”萧正说道,“来,走两步试试。”
张南也不知道魏三是谁,犹豫着半天不敢迈步,好像不大会走路了。
“别呀,可都指着你出戏呢,能不能成功就看你演的怎么样了!”
张南一咬牙,稍稍倾斜点身子,脚往里靠拢了下,在众人不怀好意的注视下,迈开了脚步。
“对,就是这样,自然点,放松,对,胳膊夹着点儿裤腰,对,古德,很好,就这样!”
“士信,去把秤还有鸡血拿过来。”
“张大哥,这不是开玩笑,你仔细听我说。”萧正正色道,“如果是正常卖瓜的,他们不买怎么办?不搭理你怎么办?傻子就不一样,还能让他们白得一乐呵,你见到他们,就假装害怕做出护着瓜的样子,还要手忙脚乱,洒出一些铜钱,最好滚到他们马前,他们不论打你还是骂你,你就一句话,‘爹病了,卖瓜看病’。”
“你记住,咱不但要把人救出来,还不能留活口。所以必须想办法让他们停住下马,否则咱们一动手,有那见势不妙的兴许就撒丫子了,哪怕放跑一个,后果都不堪设想!”
张南这才明白萧正的用意,郑重的点了点头,“放心吧!”
萧正接过秤,撕了几根布条绑在一斤的位置,对张南说道,“看好了,这个位置就是一斤!”
张南翻了个白眼,“我知道!”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你是傻子,不会看秤,是娘给你系的!”
“哦,知道了,我是傻子!”
“不是全傻,是半傻中带着一根筋!”
张南点了点头,“明白!”
“那就去吧,你往临朐方向退过去二三百步,有了动静再慢慢赶上来,做到恰好相遇的样子,掌握好分寸,千万别露馅。”
张南答应一声,踹了一脚已经笑的蹲在地上的李狗子才转身离去。
萧正接过个破瓦罐,打开看了看,里面有半下子鸡血。
“狗子和李曾,你俩的衣服撕几个口子,往身上撒些鸡血,装作被土匪打劫的样子。”
二人也不废话,立刻动手,几下子就变得狼狈无比。
萧正道:“狗子,你往营丘方向走,不用太远,六七里地就行,见到押送的囚车让过他们,然后就装作被土匪打劫的样子,再有行人好把他们吓回去。”
李狗子点了点头,“知道了正哥。”
“李曾,确认了是囚车你就往临朐方向跑,见到人就说‘土匪杀人啦!’,遇到行人一定要把他们吓走,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