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离他们最近的就是历城,那是齐鲁第一郡的郡治所在,关乎整个齐鲁的大局,倘若有失,整个齐鲁都会为之震动,王薄起义,首先受到威胁的就是历城,因此,齐郡诸官员必然会想尽办法消除这个威胁。”
“齐郡太守元整年老体弱,圣上准其回东都养病,目前郡丞张须陀是历城实际上的最高长官,他乃是当世名将,纵横沙场几十年,对敌经验丰富,绝不会让历城有丝毫闪失,他也担不起失城之责。”
“再说知世郎王薄,目前急需名望、钱财、粮食、兵甲,现如今正在长白山一带劫掠,对历城周边县镇造成极大破坏,张须陀必然不会等闲视之,所以双方必是势同水火,因此咱们不必过于担忧。”
萧正微微点头,杨文昌和许仲林分析的确有道理,柴咏在一旁却紧皱眉头,默默不语。
许仲林继续说道:“愚兄知道,贤弟可能担心齐郡的兵力问题,因为征讨高句丽,原来驻守在济河北岸的临邑、临济两个鹰扬府已经开赴涿郡,淄川府只剩下一个团还不到三百人,而历城也只有留守在郡城内的鹰扬兵两个团六百余人,除此之外另有郡兵两千余人,这对于偌大齐郡来说,兵力确实薄弱了些。”
“但你别忘了,义军大都是些毫无经验的农民,现在还没什么战斗力,可如果不能尽快将其剿灭,而任其成长下去,必将成为大患,张须陀这些人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杨文昌点点头,道:“另外,一旦转移便等于放弃了良人身份,是流民还是反贼不过是官府一句话,对我们来说行事也多有不便,而且,失去土地村民又如何生存?”
“文昌兄言之有理!”许仲林看着萧正道,“贤弟,不要以为村民感恩戴德便会对你言听计从,你的威望是建立在感恩上,而这种感恩是因为你能带着大伙保住家园,保住土地,一旦你无法保住这些,恩情也就不存在了,眼下还没到生死攸关,除却黑松山上落草之人的家眷别无选择,其他人怎会抛却良人身份,抛却土地、抛却家园变成流民甚至反贼,随你辗转数百里。”
萧正悚然而惊,“小弟想去黑松山可不是私心,而且某与乡邻相处已久,怎会如此?”
“怎么不会如此?即便你说的再有道理,村民们就会相信吗?俗话说耳听为虚,不到万不得已没谁愿意抛家舍业,所以你即便想带着村民转移,也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的事,前期的铺垫还是要做一做的。”许仲林笑道,“圣人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贤弟你记住,想要成为一个合格的首领,第一要义便是游说之法,或抑或扬,或抑扬相合,或真或假,真假相合,绝不可一成不变全然告知,否则的话,一片好心,结果也未必是好的。”
萧正苦笑,“那就是忽悠喽!”
“忽悠?”许仲林一顿,继而哈哈大笑,“妙妙妙,贤弟用词甚妙,古今成大事者哪个不是大忽悠?昔陈胜吴广鱼腹藏字,汉高祖剑斩白蛇说到底都是大忽悠而已,哈哈哈,妙哉妙哉!”
杨文昌皱皱眉,虽然许仲林说的有些道理,但也太过偏颇,不过萧正性格过于正直,确实缺了些圆滑,想想也就没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