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稠和元弘嗣这回吸取了宇文恺的教训,没有着急,而是稳扎稳打。
现在正是春汛,河水湍急,不论打桩还是运送木料都非常困难,如果再着急的话,非坏事不可,有人给宇文恺求情,可未必有人给他俩求情,二人一商量,还是稳妥为妙,哪怕耽搁些时间,最多也就被斥责几句,要是出了事儿,许就丢了性命。
就在这时,高句丽遣来使者,表达了小国惧亡,不得不应战的无奈,希望两下讲和言归于好,杨广嗤之以鼻,“要么投降,要么朕打你的投降,自己选去吧!”
众将也怒目而视,高句丽使者见状不敢多言,继而提出了支付赎金送还麦铁杖、钱士雄等人的尸体的事宜,杨广没有丝毫犹豫应了下来。
第二天,双方交割了麦铁杖等人的尸体,杨广恸哭流涕,下旨追赠麦铁杖光禄大夫、宿国公,谥曰武烈。其子麦孟才嗣,授光禄大夫。孟才二弟仲才、季才,俱拜正议大夫。
接着,杨广命宇文述等百余人皆为执绋,王公以下送至郊外厚葬,钱士雄赠左光禄大夫、右屯卫将军、武强侯,谥曰刚。
孟金叉及其他将领俱有追封。
新任右屯卫大将军权武在麦铁杖军墓前以刀刺破手指,发誓为老将军报仇,右屯卫将士群情激动,高呼“报仇”,响声震天。
何稠与元弘嗣对视一眼,知道现在必须抓紧时间了,否则不用皇上斥责,这些丘八就能把他们吃了。
浮桥距离东岸渐近,高句丽将士故技重施,弩箭不要钱似的射向水里的民夫,这次隋兵早有准备,弩车、弓手狠命的还击。
面对怯懦退缩的民夫,元弘嗣一咬牙砍了四五十个,龇牙咧嘴的人头挂到木杆上,在风中飘飘荡荡,木杆下面血迹斑斑。
何稠对元弘嗣的狠辣早有耳闻,见状不由劝道:“元大人还是小心为好,御史弹劾起来很麻烦的。”
“嘿嘿。”元弘嗣一笑,“谁不服就让谁来干这活,咱这是为了早日给麦老将军报仇!”
说罢,元弘嗣站在岸边高呼:“兄弟们听好了,高句丽王八蛋杀我天朝士兵,杀我天朝大将,咱要杀过河去,砍下他们的脑袋为老将军报仇,为弟兄们报仇!”
“报仇!报仇!”
士兵们高声嘶吼。
河里的民夫木讷的脸上露出丝丝绝望,是死是活只能听天由命。
何稠命令士兵放下准备好的木筏,上面立起木盾,阻挡两侧的弩箭,双方士兵射杀不停,浮桥一点点接近东岸。
对岸的高句丽士兵眼见无法阻挡浮桥的延伸,不由有些急躁,在将领的指挥下,纷纷点燃火箭试图烧毁浮桥,可是效果并不好,何稠早有预料,桥上的士兵纷纷解下腰间的口袋,沙土倾倒在落下的火箭上。
双方死伤都很大,可是这个时候,谁都没有退路,生命在此刻显得那么脆弱,哀嚎声、呼喊声、弩箭的破空声伴随着滔滔的流水声,演奏着世间最惨烈的乐章。
距离东岸只有六七丈远,双方都杀红了眼,互不退让,哪怕是水中的民夫,在此刻也是热血沸腾,何稠抢过鼓锤,推开士兵,疯了一般将战鼓敲的震天响,岸边的将士随着鼓声齐声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