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兵?”李世民疑惑道,“不等窦轨了?”
“不错,不能再等了。”杜如晦说道,“殿下,臣以为萧正短时间内不会大举西进。”
“其一,萧正新得洛阳,加上其施政举措,必然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消化。”
“其二,天下之本在国,从萧正对突厥的态度和其施政理念可以看出,此人具有强烈的家国情怀,窦建德被俘,河北群龙无首,如果萧正选择在此时与我朝决战,很可能让突厥趁虚而入,尤其在我们背后还有梁师都,殿下请想,若萧正西进与我军开战,梁师都怎会放过如此良机?臣以为,这绝不是萧正想看到的。”
“殿下,如果在我军与突厥之间选择,臣敢断定,萧正一定会站在我军一方,甚至会主动联手对付突厥。”
“其三,从目前天下局势来说,如果我朝能迅速平定河北,就能彻底解决风使舵的罗艺和高开道,如此一来,我军便可从北威胁萧正。待赵郡王李孝恭和李靖顺利平定萧铣,就可以和杜伏威东西夹击萧正。这样的话,萧正就只能收缩兵力固守洛阳以西,甚至退守齐鲁。”
“所以,臣以为,我军只要让出洛阳西侧屏障,新安和慈涧,退守弘农,与淅阳守军组成第一道防线,潼关与上洛组成第二道防线,长安将万无一失。”
“克明一言中的!”房玄龄说道,“殿下,臣赞同克明之见,萧正当初出兵占据渤海郡,都以为是要与窦建德开战,岂料萧正却转头去打徐圆朗,去打彭城,在渤海郡始终都处于防御姿态,从未主动进攻,窦建德虽然恼怒,也未敢轻易与萧正开战。”
“时间长了,窦建德似乎也习惯了,对萧正也很是放心,这才全力攻打罗艺,全力与我军开战,如今看来,萧正其意不仅是在牵制窦建德,更是在与窦建德争民心。”
“殿下,窦建德在河北深得民心,而在与渤海郡相邻的河间、平原一带,萧正的名声也不遑多让,如今窦建德被擒,河北群龙无首,我军当尽快平定河北才是,否则又会被萧正占了先机。”
李绩上前说道:“殿下,臣赞同房、杜二君所言,新安乃是洛阳西侧屏障,萧正必然全力以赴,我军当退守弘农,以保存实力为主。”
“也好!”李世民起身道,“来人,押送窦建德、王世充赶赴长安,其余人等就地斩首!”
李绩大惊,双膝跪地道:“殿下,臣与单雄信相识多年,情同手足,且此人骁勇善战,乃不可多得之猛将,臣恳请殿下开恩,饶其性命。”
李世民早料到李绩会为单雄信求情,但他实在不喜单雄信为人,当初李密下令程咬金和裴行俨率军救援单雄信,单雄信却借机退走,袖手旁观以自保,害的裴行俨差点儿就死于乱军之中。
李密设宴刺杀翟让,李绩也身受重伤,单雄信却叩头请降,还是王伯当出面才救下李绩。
李密兵败后,单雄信又毫不犹豫的投了王世充,此人实在是反复无常,而且,李密降而复叛,李渊对此甚为恼怒,甚至李仲文(注)被杀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李世民与父亲、兄长之间的关系很是微妙,又怎会因为一个反复无常的单雄信而徒惹是非呢?
除了这些之外,李世民多少还有些记仇,当初在北邙山,若不是尉迟恭勇猛,真就被单雄信得逞了。
故此,面对李绩的求情,李世民早有计较。
“唉!”李世民一脸的为难和不忍,说道,“懋功,非是本王不允,此乃父皇旨意,本王怎好抗旨不遵?”
李绩不住叩首,“还请殿下开恩!”
李世民离开帅案,上前扶住李绩,道:“懋功,本王知你重情重义,可此事本王实在无能为力,还请你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