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骑兵撤走,李栓柱犹豫再三,还是策马来到庞卿恽面前,拱手说道:“大将军,对于和突厥骑兵作战,卑职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庞卿恽笑道:“李将军,所谓周听则不蔽,有甚话但讲无妨。”
“多谢大将军!”李栓柱抱拳说道,“大将军,据我军探查,邯郸军中突厥骑兵至多三千余,人数远少于我军,此其一。其二,此地至邯郸官道宽阔,两侧又都是田地,视野极佳,对方难以设伏。其三,末将麾下骑兵一直以来都是训练多,实战少,此次正是战场历练的好机会,因此,末将请求与突厥骑兵正面一战,还望大将军准许!”
“李将军求战心切,甚好!”庞卿恽依然面带微笑,“你所说三点也颇有道理,不过,本将军以为,还不够周详。”
“还请大将军赐教!”李栓柱急忙施礼。
“不必多礼。”庞卿恽说道,“其一,此处至邯郸一带的田地长久无人耕种,期间田垄已逐渐变为了平地,这不仅有利于骑兵交战,也很容易利用荒草设下陷马坑、绊马索,李将军以为呢?”
李栓柱闻言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是卑职考虑不周了。”
庞卿恽继续说道:“另外,突厥向来轻视我中原,这一点便可善加利用,我军步卒结阵不出,骑兵遇敌而退,这便是示敌以弱,也必然让突厥更加轻敌,若其再来,定会杀他个措手不及。”
李栓柱再次点了点头,“卑职惭愧!”
“不必如此。”庞卿恽摆了摆手,说道,“据我们探查,唐军中也有突厥骑兵,但却很少听闻他们在唐军境内胡作非为,李将军可考虑过其中原因?”
李栓柱疑惑的摇了摇头,不明白庞卿恽怎么突然说到唐军。
“李将军可还记得,陛下未登基之前,突厥曾提出过和亲?”
“当然记得。”李栓柱颔首,“但此事被陛下严词拒绝了。”
“是啊。”庞卿恽说道,“这充分说明了两点。其一,突厥人极为看重出身,在这方面比我中原犹胜三分,比如他们的贵族和平民之间,身份差距远超你我想象!刘黑闼虽然自称汉东王,但在突厥人眼里,也不过是一草寇而已!”
“另外一点,突厥人向来以实力为尊,崇拜强者,而他们扶持梁师都也好,相助刘黑闼也好,不过是觊觎我中原,想我中原继续乱下去而已。”
“综合这两点,突厥人对刘黑闼绝无一丝一毫的尊重,所以,他们才敢在其辖地胡作非为!”
“突厥人如此态度,如此做法,刘十善和其手下将士必然心怀不忿,但为大局着想,却不得不暂且忍耐,但两军面和心不合却是一定的。现在这股突厥骑兵遇到我军,却是无功而返,李将军请想,他们回去之后,即便不会遭到冷嘲热讽,也定然会给人不过如此的印象。由此,两方人马相互配合的可能性也就大大降低!”
“他们不和,对我军破敌将极为有利,而待我军彻底拿下邯郸,他们的矛盾也必然会随之放大,甚至会影响刘黑闼与突厥之间的关系,毕竟,邯郸守将可是刘黑闼的弟弟!”
李栓柱听罢一脸羞愧,抱拳道:“是末将考虑不周,多有冒犯,请大将军责罚!”
“李将军切莫如此!”庞卿恽急忙制止,道,“一箭易断,十箭难折,庞某必然有思虑不周之时,也需要众位兄弟相助,方能不负陛下重托,日后有甚话都但讲无妨,不必有任何顾虑。”
李栓柱是心服口服,道:“大将军思虑周详,又虚怀若谷,卑职自愧不如!”
“李将军谬赞了!”庞卿恽谦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