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背后传来慈爱的女声。
“姥姥……”她轻声叫着。
背后能感觉到一阵凉意,她知道是姥姥在给她的伤口上药,“姥姥对不起……”她现在翻来覆去能说的也只有这一句。
姥姥知道她怕疼,所以一直很轻柔小心,一直往她伤口上吹着风,希望能减轻她的痛意,知道姥姥的心意她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
“好孩子,心里怨姥姥吗?”
她摇摇头:“不怨,我知道从小到大就姥姥对我最好,但是我就是想不明白,姥姥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不能跟他见面?”
姥姥长叹了一口气:“也许这就是你的命,我怎么拦都拦不住……你知道族中凡有新生命降临的时候,都会占卜一卦预测命势,你的这一卦是姥姥亲自给你算的……”
“可是卦象有异?”但是这和谢泓有什么关系?
“傻孩子,你俩人命中原是不该相逢的,‘几经沉浮终不悔,分付东风莫浪吹’,他是你的劫呀!”
她若有所思:“姥姥我还是不明白,是说我们在一起是会给彼此带来灾祸?”她心中大惊,难道她这一次真的是错的……
他们寒蛩夜观天象,算出祸福凶吉甚至是天下大势,但是对于自身的命运只有刚出生的那一卦能占卜自己的命势,她就只有这一句话,无论怎么解都是模棱两可。
从来她都不信命这一字,只觉得那不过是司命星君手底下的一支笔写出来的故事,拿几瓶好酒上去的时候说几句好话,便能免了自己“命”中所有的波折,但是姥姥今日告诉她“命”是每个人早就注定好的,不能改也改不得。
更何况她和那谢泓本属异族,如何能在一起?人族所着的不少书讲诉的奇闻异事倒是不少,有很多是将妖族和书生相爱的,但他们其中有几对能得善终的。
“几经沉浮,分付东风,这一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即使她运用“稷倾”之术都没有办法得到答案。
姥姥帮她上好药,然后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他行过加冠礼之后,很快就要选秀大婚,尽态极妍的三千粉黛,再加上你二人实属异族,又怎么能够长久呢?你的寿命若是好好修行,便是活到我这个岁数都绰绰有余,在他百年之后你将如何?”
她知道姥姥这是摆出了现实,想让她知难而退,她忍不住低下头红了脸,因为她从未就想的如此长远:“我只是想时时见到他而已,从未多想过,说不定这一切都只是我一厢情愿……”
她从来都是这般只顾眼下快活的性子,未来如何不想忧也不知从何忧,正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般的潇洒豁达。
姥姥似是认命道:“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一切都随你吧~”这孩子从来她认定的事,从来就没有人能将她拉的回来过,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难道真的要她拿根绳子将她绑了,日日拴在自己面前,更何况绑得住人,却绑不住心。
“真的?”梁吟笑着,眼里还放着光,“谢谢姥姥,姥姥对我最好了!”她激动的抱着姥姥不撒手。
“只是说好一样同人族结交来往,你心里要有分寸,有能分明的也有不可分明,保护好自己,姥姥可不希望从小宠到大的宝贝少一根汗毛!”她抱着梁吟,心里终究是也不忍心,也不知道自己今日这样的宽仁与她而言到底是不是害了她……
“姥姥,虽然我的稷倾之术初成,但是这些事我都是明白的,如今北翟正和南雍对峙,虽然目前咱们的日子尚算安定,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宁静……”
每一次王朝的存亡兴衰,于他们寒蛩来说都是灾祸重重,一个不慎就是灭顶之灾,迁族之路何止千里之遥,路上种种波折,非死即伤,所以自从一出现两帝星并立这种亘古未闻的天象之后,族中的每个都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
“你终是要接姥姥位置的人,所以姥姥从小就对你寄予厚望,我寒蛩族如今人丁稀疏,能不能熬过这次的灾祸一切都是未知数。”
她下定决心:“姥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修炼,不让你再操劳了……”
“这才是姥姥的好孩子,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姥姥不会再阻拦你。”她的梁吟啊,未来的路还那么长,就像没有展翅翱翔经历过风雨的幼鹰是没有办法真正展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