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相处
“不是为了美人吗?”元坤言笑晏晏的望着她的背影。
梁吟一时语噎,看起来她身边的人都非常的了解她,她之所以会选择宜淮,就是想看看这个闻名天下的天凤究竟是怎样的龙姿凤仪,天人之姿。
“君上对这等的美人也不会动心?”听说西南有举子为了看聂清河一面,竟然放弃了三年一次的会试,甚至后来有人问起他有没有后悔,他说会试三年一次便是易得,而清河郡主许久才外出一次,错过了一睹芳容的机会,就不知道何年何月了,这是难得。
但是任谁都没有想到,那年尚未及笄的清河郡主出门去上香,自始至终身边都跟着层层护卫不说,甚至全程都带着帷帽,但是只是那个窈窕纤柔的背影已经让人遐想万千。
元坤是实话实说:“未曾见过这人,又怎知不是言过其实。”
坊间关于聂清河样貌的画作,不下百幅,但是没有两幅样貌是一样的,甚至都说是郡主身边的亲信所画,但就是这些流传出来的画像,无论是哪幅看到了都是粉黛朱唇,风华绝代,甚至几年前谢泓选秀的时候,聂准借口聂清河重病未曾参选,底下的官员都偷偷送上了几幅聂清河的画像以博谢泓的欢心,那几幅她偷偷去看过,其中不乏画技高超,出自名家之手的,画上的美人可谓是千姿百态,风情万种,都是一等一的美人,但是形态各异,就是不知道这么多美人图到底哪一幅才是真正的聂清河。
梁吟甚至都觉得坊间流传的那些画作都不是聂清河,若真的是倾国倾城的绝代佳人,区区的工笔纸绢又怎能描绘出她如天仙一般的倾城之貌,那些画上的美人美则美矣,却少了那么一点点的味道和感觉,也许这就是同为女子的直觉。
元坤是天潢贵胄,坐拥北翟半壁江山且兵强马壮,天下枭雄皆为之忌惮,作为将来天下之主那把宝座最有力的竞争者之一,他的中宫皇后人选自然是天下瞩目,那么一个倾国倾城又兼具天凤命格母仪天下的女子,他就不会觊觎?与西南怀王府联姻的话,能够获得的好处也是前所未有的。
听说北翟的上皇派人到西南下聘,这些内幕消息她可是第一手获取的,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这些有名有姓的大人物的风流韵事,可比那些话本子好听好看多了。
“君上就不想知道这美人究竟是怎样的风姿绝世?”此时的她像极了觊觎美人的小混混,要约着自己的兄弟去一探春色无边。
元坤有些不解风情的斜看了她一眼:“孤,不想。”
梁吟忍不住的嘟了嘟嘴,原本以为谢泓那厢圣贤书读多了不解风情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元坤有时候板起来脸,其威慑效果比之更甚,好似那些时候在销魂殿赏花赏月赏美人的另有其人一样,她自然不会忽略他的一张大黑脸。
这近月余同这北翟的陛下同行,可以说是有苦有乐,更准确的说是苦中作乐,她岂止是交了一位酒友那么简单,举杯邀明月,对影成四人这样的事情已经是家常便饭,关键是这位君上出于对生活品质的追求,不止宿要宿在官营的驿站里,那些胡饼简直是为她自己一个人准备的,因为这位爷日常三食都会有人送到跟前,关键是人家吃饭的时候,不能说是香飘十里,反正是诱惑自己那是没错了。
原本刚上路时告诫自己要同其保持一定的距离,就算是这母蛊在闹腾也我自岿然不动的梁吟,一次次忘记了自己的誓言,拜倒在了烤羊腿、琵琶鸡还有其背后一众美食的身上,元坤对付她是真的有办法。
这日因为突然天降暴雨,蜀道之上都变得泥泞不堪,所以进无可进,退无可退,路口处正好有几间破败的茅草屋可以暂时避一避风雨,所以他们和同行的一个商队都选择停下脚步。
这场雨持续的时间着实是长了些,从中午到傍晚这雨一直都是淅淅沥沥,路上着实是泥泞坑洼了些,连马儿都难走,更何况是人,所以梁吟兴冲冲的拿出了被元坤嫌弃的胡饼,她这个时候才发现在包袱的最下面,一个用油布仔仔细细包好的东西,竟然是那天她送给他的吃了一半的那一串糖葫芦,外面的糖稀早已经不见了,剩下的那几个山楂果也因为没了水分干瘪的很,上面甚至还能看着一些霉点。
那一瞬间的梁吟是手足无措的,那样的感觉就好像误打误撞发现了别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恰巧又和自己有关,即便那是一片净土,湖光山色,繁花似锦一样的美好,但是她终是没有勇气触及,慢慢的将那个油布包按照她原来的纹路折好放回去,然后继续装聋作哑。
她还在得意洋洋等着元坤过来“哀求”她的时候,却发现他过来叫她去那边吃饭,这年头像他那样美姿美仪,俊朗无双的人,到哪里都受欢迎。
那商队大约七八个人,因为中间有人身手不错,所以看着雨势连绵,无法再赶路,就有人就打野味有人去捉活鱼,因为他们往西南运送的就是香料,所以调味品应有尽有,很快一顿鲜活的野味就出炉了,商队的领头看起来是个颇为豪爽的中年人,那边东西还没有烤好,并发出了他的邀请。
梁吟这边还抱着自己的胡饼别扭着,元坤却是走过来什么话都没有说,拉着她的手就过去,一点都没在乎她怀里滑到地上胡饼,她的视线一直盯着他异常自然的拉着她的手,然后又很自然的分开。
自己到底是怎么席地而坐的,怎么大快朵颐的,事后竟然一点都想不清楚,她所有的精力都在那时的心悸,他放开她的手时对上的他的那双眼,他眉宇之间充斥的英气和眼底平时可见的寒意之外,那幽幽近黑的绿眸中是她清晰可见的柔情,虽然是一身最普通的玄衣,但是修长笔挺的身体,丰神俊朗,即便是在落魄的境地都没有办法遮掩他的风仪,那不是锦衣华服可以堆积出来,而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王者的锋锐。
望向他双眸那一刻的心悸,她的心房却是感受到一下非常难以忍受的刺痛,如果说他的子蛊要比她的母蛊痛感强过百倍的话,那么他此刻就不该是如此的轻笑浅语,云淡风轻。
“身子不舒服?”他关切的问。
她漠然的摇了摇头,也许刚刚的一切只是自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