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中行,智,魏和范氏都已经出兵了,赵武大夫押运粮草也已经启程,唯独,唯……”
“本座问你栾氏人马何在,没管其他的。”
“栾,栾将军兵马尚在新绛,这几日间主帅中行偃一直发文书催促栾将军发兵,汇合诸卿共图齐国。”李小和如今的逼问,威严十足,这军士吓得连话也说不明白,几乎忘记了自己刚刚罗列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条条框框。
李小和琢磨了一下,暗自忖度,暗自嘀咕了一句:“今日来看往来文书频频发出,却不见栾氏有丝毫回应,看来栾氏是不愿出兵共同伐齐的了。”
不意那军士也听到了李小和的言词,抢着插言道:“那可不是这么说。诸卿各有家甲,是否愿意出兵那是诸卿自己的决定,但是伐齐乃是家国大事,便是不出家甲,也有晋侯自己的军队在,故而只要栾将军本人到了便也就可以了。”
李小和道:“栾盈怕是没这个功夫亲自前来吧。”
“高人此言差矣,我把一个小道消息说与你,莫要跟人家说是我告诉你的,只求高人不要杀我。”
李小和看他惊恐之状心中有些好笑,不禁微微笑了一下,言道:“但说来,本也不想杀你。”
“多谢大侠,多谢大侠。”那军士跪地感谢。转而又起身道:“大侠,你可知那中行偃将军不断发书信催栾将军可是为何吗?”
“你不要卖关子,直接说来。”李小和不愿意与对方打岔,只关心那些重要话题,故而也没心情去与对方猜想。
那军士如今与李小和混熟了,也没有那么多的惧意,言道:“中行偃将军其实早已将兵马聚齐了,但是迟迟不发兵,乃是因为他别有安排,专门等待栾将军到来才能行事。”
“哦?”
“今天我去给中行将军喂马,在帐外偷听到他与信使言道,如今晋侯与栾氏的公主走的很近,期望寻个一二机会好提拔栾盈将军。可是栾盈继承下军副帅以来,晋国一只未能有什么大的动静无法让栾将军建功。故而这次伐齐是一个好机会,势必要让栾盈在这次战役之中立下战功,一次来拔擢对方。”
“栾盈坐拥无数能臣武将,如若还这么快拔擢,怕是对晋国社稷有威胁吧!”李小和竟然也有些向对方请教的感觉。
那军士却说:“这你就不知道了,栾盈坐拥重兵家甲,而地位低微,那才危险,如今晋侯能够将栾氏公主纳入自己公室,又有谁会有反叛之心呢?”这个军士看似分析的头头是道,却一句话引起了李小和心中的痛点。
“什么?栾氏公主?”
“不错呀,如今晋侯就在长治行宫,下午还与公主赏花来着,哈哈,讨好之态,无可描摹!”
“栾氏公主之前不是许给范氏的吗?”李小和还有些理智,勉强从曾经的记忆之中搜寻出栾玉不会与晋侯走到一起的证据。
“这种公侯之家的女子哪里有一个定数,只能是哪里有用处就安排到哪里了,当年栾氏的确与范氏有联姻,但是人们都传说那段佳话却被一个什么江湖浪子给搅和了,如今栾范两家交恶,又有谁愿意提起那段不愉快的事情,还不如趁着晋侯的热乎,来个顺势而上,岂不好么!”
李小和不听这一说还罢了,一听对方对时事的评论,他心中顿时惊怒交加,不知如何表达内心的感慨,当初为了不让栾玉嫁给范吉射,千里奔来新绛城。如今竟然又重蹈覆辙吗?
李小和心中翻腾涌浪如江水涛涛,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看着眼前的那名军士,口中不断的重复道:“绝对不是你所说那样,玉妹妹绝对不是你所说的那般。”
那军士如今似乎也与李小和打得熟练了,嬉皮笑脸道:“你何苦这般认真,她人就在那长治行宫之中,晋侯与一行人也都在彼处,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这就是现实。人生天地之间,能落得公卿家境,本也就是一个幸运的命了,你说她个女子能做什么,能为栾氏许身给晋侯就算是老大的本事了,还有什么挑剔的。”说道此处那军士似乎觉得有些不对劲,这眼前的人怎么好似与栾氏的瓜葛颇深,事事都穿插评论得恁般用心,难不成这人也是晋国公卿吗?他料及此处不免警觉,厉声道:“你是什么人,我看你不像是江湖散人,怎地知晓了这么多晋国宫廷是非,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