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知道有人闯进来了,也知道肯定是夜重天他们一党,不过却丝毫不慌不忙地继续给南宫澈喂水,又以舌将那颗疗伤丸推入南宫澈喉咙深处。
终于,南宫澈在昏迷中下意识地一咽,将那颗疗伤丸和水吞服了下去。
血月这才离开南宫澈的唇,用手帕细细擦了擦他唇边的水渍后,放下了手中水杯,侧头看了看门口一干众人。
除了夜重天、阮暮天和慕容敕三人之外,还有几个身穿盔甲的大将,看来木槿放的那枚信号弹把所有夜王府的势力都惊动了。
“他没事了,三个时辰之后就会醒来。”血月淡淡道,忽视掉这些男人眼中的怒意。
慕容敕阴沉着一张俊脸,紧盯着血月,虽然没有错过血月那未来得及收好的惶然,却还是问道:“你可知道,他已经十年不曾受过伤?”
“不知。”血月答得倒轻松,但心里却一颤。这个傻男人,怎么就那么冲动替她挡了剑?他难道不知道,那剑再往下两寸,就刺进他心脏,即便是她也救不了他了么?
“你是不知,他对夜阑国的重要性。”慕容敕终于愤怒了,双拳握得‘咔嚓’直响:“若他出了事,整个夜阑国将万劫不复!”
血月好整以暇地起身,端了那木架上的水盆,慢条斯理地清理着床上的血迹。然后,嘴里漫不经心地问道:“你现在是在责怪我么?”
“自然!”
血月简单清理了一下床上的血迹,放下水盆,转身走到慕容敕面前,冷若冰霜地挑眉:“为我受伤的是南宫澈,不是你们,你们没有任何权利指责我,有这权利的是南宫澈。等他醒来,若他要责怪我,无论什么话我都受着,至于你们,没有资格,懂?”
“你!”慕容敕气结,当然更气的是他确实说不出什么话来,毕竟这个女人是南宫澈连生命都不要也要保护的人,他难道能让人把她拖下去蹲大牢?只怕南宫澈醒来第一个就不放过他!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夜重天也觉得慕容敕做过火了,就轻咳一声打圆场道:“现在夜王也平安无事了,你就少说两句吧。不管怎么说,血月小姐也是未过门的夜王妃,夜王保护自己的王妃也是很正常的。”
夜重天这个摄政王一开口,其他大将们便也觉得有道理,一时间还纷纷在心里认为他们效忠的主子果然有情有义,把王妃保护得好好的呢!
“等夜王被这女人害死,你再继续替她说话吧!”慕容敕冷冷看了夜重天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夜重天略有几分尴尬,看了看血月,但眼里的莫名复杂还是掩饰不了的。很显然,他对血月和南宫澈在一起,一开始就不怎么赞同。
和慕容敕想的一样,夜重天也认为南宫澈是夜阑国的,不该被儿女私情羁绊。现在南宫澈做的疯狂举动,果然印证了‘人不能有弱点’这句话,若这件事一传出去,想必以后所有针对夜王府的敌人,都会朝血月开刀了。
“我们先在外面守着了,如果有需要,尽管吩咐。”夜重天对血月说了这样一句之后,领着其他人暂且退出了房间,不过房门却未紧闭,留了一丝缝隙。
血月面无表情地走回到床边,坐下来重新握住南宫澈的手,看着南宫澈微微苍白的脸色,轻叹了一声。
这个男人,还真是彻底搅乱了她心底一汪静止不动的湖水。
她从不相信男女之情,大概小时候的记忆太刻骨铭心,她虽也有上官情这等朋友,但她未曾真正相信过他们。就连被上官情下药,她也不是因为百分百的信任,只是太过自信而已。
但南宫澈今日为她挡剑,却让她心中的坚持崩然倒塌。她想,或许这世间,真是有肯为心爱之人而死的人罢!
南宫澈虽未说过爱她,连喜欢也不曾说过,可细想他做过的一切,又怎会不是喜爱她才会做出来的事呢?即便是他虐了她好几回,那也都是因为对象是她罢了!
血月又叹了一口气,将脸贴在那大手上,只觉得那大手暖暖的,几乎将她的心都要融化掉了……
南宫澈醒来之时,已是快凌晨,天边都露出了一丝鱼肚白。
他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的手被另一双小手紧紧攥住,但那小手略微有些冰凉,把他手上的热气都裹走了不少。
再一抬头,南宫澈的视线就被那双含着脉脉温情的水眸给缠住了,陷下去怎么也拔不出来。
“你醒了?”血月很高兴,但想到他胸口的伤,就说道:“你要是觉得饿了,就告诉我,我一直让厨房准备着清粥呢!现在就可以端来给你吃。”
南宫澈觉得这个女人有什么不一样了,刚想起身,却扯到胸口的伤,俊眉就微微皱了一下。
“你别乱动啊!才止住血没多久呢!”血月连忙按住他肩头,语气有些责怪。
南宫澈这下子倒是有些恍悟过来,难怪对他突然态度大转弯,敢情是因为他替她挡了一剑被感动的缘故。
“你不必感动,换作其他人,本王也会冲上去的。”南宫澈不自在地说道,但心里却在想:真的会吗?
“知道了。”血月不但没生气,反而笑盈盈的。这男人,也就是嘴犟罢了,她可以当作他傲娇或者害羞。
南宫澈奇怪地看了血月一眼,虽然见到她好好的,但隔了一会儿后还是亲口问了她:“你没受伤吧?”
“你把我保护得这么好,我哪儿可能受伤?”血月眨眨眼,果不其然见到南宫澈又撇过了视线去。果然是傲娇了啊!真不会利用时机,不知道现在他提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么?
半晌,南宫澈才又说了句:“本王饿了。”
“好,我去端粥过来。”血月立刻起身,打开房门叫绿环端煮好的清粥过来。
南宫澈有些怀疑地看了看血月的倩影,心里终于确定,原来传说中的‘苦肉计’这么大威力!
不过,他还真不是苦肉计,当时见了她有危险,他想也没想就冲上去护着她了。现在想起来,怎么都不是他南宫澈的行事风格。
血月端了温热的清粥过来,见南宫澈这样躺着,伤口似乎又不适合他半坐起来,就问道:“我喂你?”
南宫澈高傲地一挑眉:“本王可是因为你才受的伤,你当然要喂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