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说,前世那碗浮元子正是玉似滢嫁祸桔嬷嬷,她为证清白当场吞了剩下的浮元子跟着祖母一道去了,她那做账房的丈夫和快要出嫁的女儿也双双自尽。
玉似滢手上的冤魂实在太多了,可笑的是每一个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何而死。
我本想快刀斩乱麻想个主意尽快把她赶出去,可姐姐说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别说外面那些议论纷纷的嘴就是祖父那儿恐怕都过不去。前世她让玉家那么惨,得把我们曾经受的罪一笔一笔还给她才行。更何况我们总要找到她这么恨侯府的原因,她可不是因为遇见了桓王才起的心思,她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一定要查清楚才行。
我想着迎薇院外墙就是延寿坊二条巷,距离恭寿坊的桓王府只隔了一条巷子一条正街,还挺......适合他们俩半夜私会的。
等等?半夜私会?前世姐姐一直住在迎薇院,前世她倾心桓王会不会和他半夜私会?我一口蒸蛋呲溜一下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见祖父亡羊补牢,祖母也不好太不给面子,于是病势不再那么重的我在用完饭后就被桔嬷嬷抱到了西厢房。可是直到月上柳梢,对面玉似滢住的东厢房也没掌灯。容翘鬼鬼祟祟地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时撇着嘴说,玉似滢跑到嘉乐堂她祖父母和爹娘还有列祖列宗的灵位前跪着去了,嘤嘤嘤地哭了大半个时辰了。
我从床上爬起来想去看看,却被乳娘按回床上不叫去,连容翘也挨了骂,叫我们赶快睡觉不许胡闹。我看着乳娘的脸色,觉得她可能是想把我尽快哄睡好自己溜去看热闹而已。
果然第二天一早,就听见乳娘跟闻星两人坐在廊下嘀嘀咕咕,容翘回来跟我说,她们俩议论的正是昨夜玉似滢在嘉乐堂哭晕的事。说后半夜祖父祖母被玉似滢的乳娘月姑姑的哭喊声吵醒,连后边同枝院的二叔二婶都被喊了起来,大半夜的二叔亲自去济世堂请大夫来给玉似滢诊脉,可白大夫皱着眉头诊了半天,除了一句气血有点儿不足外,什么毛病都没诊出来。
祖母的脸色真是不太好看,亲口禁止玉似滢出门,必须在屋里把白大夫开的几副药都喝完再出门走动。
祖父这回破天荒什么都没说。
用过早饭后,姐姐来慈安堂请安,说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随时都可以搬。见祖父祖母担心她的伤,姐姐笑着说惊马只是伤了胳膊,她又不动手搬东西根本不碍事儿。二婶也适时地说了句早搬早净心,祖母这才点头说等晌午日头暖些就换院子。
是以太阳还未落山时,玉似滢终于搬出了慈安堂,临走时依依不舍两行清泪地朝祖父行了个礼。
不得不说,玉似滢真是个唱戏的好苗子。她若是能登台一定是大虞第一名角儿,能在金隅所有王公贵族宅子里唱寿宴的那种,说不定还能和那家的公子唱出一段天下人津津乐道的旷世奇缘。
保不齐那人就是桓王。
我笃定道,姐姐闻言笑弯了腰。
我看着姐姐笑出了眼泪,想起昨日怀疑她和桓王私会的事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作为亲妹妹,不管有没有我都不该问。若是没有,便是我胡思乱想,定会惹得姐姐伤心;若是有,姐姐就会既难堪又难过。
她转世来过,定是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与桓王的相遇,就像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遇见木合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