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宣城,父亲和哥哥就去找那个刘鸣去了,娘高兴地拉着我去逛街,说这是属于我们母女的闲暇时光。
可是我并没有多高兴。她所谓的逛街,就是女扮男装,把我也打扮成男孩儿的样子,在这家酒楼听会儿说书,去那家戏园子磕会瓜子,最后无聊地直摇头,便神神秘秘地说要带我去见见世面,然后她就.....带我去了青楼。
可惜,没进去。因为我爹太了解她了,知道她会来这么一招,便吩咐人暗地里跟着,只要她带我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就立刻把我们“请”回去。
那个叫彭聪的小将头都要磕出血了,我娘竟然还脸皮极厚的咬定人家认错人了。
亲娘啊,您是我亲娘,这位彭小将从进了长垣道就一直护在近侧,就您那长相,就算化成灰人家也不会认错!更何况他是我爹一手培养出来的近卫!
这次的白眼我真没忍住,好在我娘觉得有杀气,及时发现了远处阴沉着脸的父亲,见他没注意到我们,立刻拉着我就跑回了驿馆,还装出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
给姐姐写信的时候,我完全没有顾忌母女之情,如实将她的所作所为一字不落写在纸上,当然还有白南道流匪和刘鸣的事。
我想知道这个刘鸣的底细,若他与父母兄长的死无关就罢了,若是有关,我必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父兄回到驿馆有一会儿了,我打发了容翘借着送饭菜的由头去听墙根儿,容平坐在对面将我写完的信仔细封好,想了想她又套了个信封,提笔写上了樱姑姑和她自己的名字。
见我惊讶地看着她,容平严肃道:“其实奴婢能感觉到,二小姐跟着将军和夫人来定北是有打算的,既然如此那就应该更加谨慎一些,用奴婢的名字写成给樱姑姑的,就不会有人怀疑了。”
原本樱姑姑是要跟来的,可是临行前她儿子吉哥儿病了,二婶便让她留在家中照顾吉哥儿,反正路上有容平容翘,到了定北将军府有我娘的陪嫁英晨姑姑和英夕姑姑,樱姑姑不来也没什么。
容平道:“来之前奴婢跟樱姑姑通过气了,她一看是奴婢的名字就会偷偷把信给大小姐送去。”
我笑道:“容平呀,你这小心思真不少,可以进保安司当差了!”
容平立刻红了脸,长长的睫毛扑扇着道:“奴婢才不要去什么保安司呢!”
保安司是大虞最神秘的部门,是高祖当年扯旗造反时就设立的。世人只知道保安司消息灵通耳目众多,负责收集情报,甚至还创了一套只有他们才懂的密码用于传递消息,曾经几次帮助高祖扭转危局,可却没人真的见过保安司。
初六玉似滢跟她祖母闹完那一场后,我闭门不出除了低调,再有就是将姐姐写给我的要略都背了下来。
保安司是真实存在的,他们只效忠于天子,但却不可效忠昏君,不可参与政务,不可结交党羽,更不可参与党争。他们都有很崇高的信仰并且极为忠诚,每一个保安司人都是大虞一柄看不见的利剑,在视不能及的地方保卫着大虞的人民和疆土。更为重要的是,保安司的历代指挥使都持着一封高祖手谕,只是那手谕里写了什么,没人知道。
那么多要略,我只对保安司产生了好奇心。
若是陛下手中有这把利剑,为什么前世定北侯府、滕王府会覆灭?代王会身死?陛下会被害呢?这把利剑当真有用吗?
姐姐说,这跟一个人有关,就是上元节那日我见过的周赫兮。
前世的周赫兮,死于开文二十一年冬,没能继承保安司指挥使的位子,致使周家一直秘密掌管的保安司落到了他的庶兄手中。而那位庶兄,周志,是桓王的得力干将。
而现在是开文二十二年二月,周赫兮还活着,显然是姐姐的手段。姐姐说,她不过是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引代王救了周赫兮一命罢了。不过周赫兮这个人心思很重,他从来不是谁的人,也还没有向代王表明周家掌管保安司的事,不过他能偶尔与他们坐下来议议事,透露些消息已经很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