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个时候木合信竟然又溜进了定北,在我看到他的时候他也发现了我,先是一愣,然后竟然朝我笑了起来。
我下意识紧紧闭上眼睛,伸手将窗子关上,饭也不吃了拉着容翘他们急忙跑回家。
与前世一样,他用的是袁信的化名,仍旧是香料商人家二少爷的身份。与上次行踪低调不同,这次他十分大方,甚至有些高调地在闹市口盘了家铺子,一如前世我遇上他那般,经常出现在我常去的几个地方。
连着遇上两次之后我便不再出门了,可是勒林大病初愈憋得要死要活,非拉着我三五日跑出逛一圈,大约是前世孽缘使然,回回都能碰上木合信。
勒林再迟钝也发现不对了,一进茶楼就立刻转身拉着我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嘟囔道:“奸细,那个东郦小毒物绝对在咱身边安插奸细了!小小,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在将军府住久了,勒林已经不把自己当外人了,不仅和玉家人一样叫我的乳名,还以兄长自居让我叫他哥哥。
不过我这辈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哥哥,已经有五个了,我实在不想再多一个。
其实一开始我很担心,以勒林对东郦的恨意万一和木合信争执起来,不管两个哪个死在定北的地界,在这个流言满天飞的节骨眼上都将是灭顶之灾。没想到勒林倒是挺冷静的,除了第一次撞上是木合信非挡住我去路要跟我道歉,惹得勒林差点拔刀外,几乎没出现过打起来的情况。
当然,互相讥讽是免不了的。他们两个汉话说的都不错,只不过木合信都是老师教的所以更文雅些。
而勒林有个在金隅长大的母亲,虽然哲汗口音仍改不了,但他更贴近大虞人的说话习惯,且他逃亡时扮作乞丐,是以还会不少市井中的流氓话,骂起木合信时一套一套的,景北在旁边都听愣了,背地里再也没叫过勒林是哲汗鞑子,一口一个五王子可亲了。
“没出息,”容翘近来愈发嫌弃景北,两人整天拌嘴,景北又不能用从勒林那儿学来的词骂她,经常气的不行。
容平总是一脸无奈把两个人分开,然后还要提起精神为我排忧解难。
一个哲汗口音的小公子住在将军府,恰巧印证了那些流言。不过在定北第一氏族鄢家老太爷做八十大寿时,长垣道巡查使刘子骇在席上半醉半醒地“泄露”了父亲是奉陛下的命令照顾重伤的哲汗王子。
定州知州陶敏一面堵刘子骇的嘴,一面“急”得满头大汗,说那日五王子差点就死在定北城了,找到的时候肚子都被捅烂了,要不是人家滕王世子恰巧遇上相救,恐怕哲汗人定会以此大做文章,这个年是别想过好了。
他喋喋不休胆战心惊说个不停,最后还是定北知府何尧好心“提醒”他喝多了泄密太多才住了嘴。
不过何尧说完起身朝父亲鞠了一躬,说幸亏救活了五王子,不然免不了又要与哲汗人打一丈,虽说定北人不怕这个,可没人不想过个团圆年。
容翘趴在垂花门看着那群老人家你来我往,半晌后回头问我:“小姐,刘大人他们是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