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姐姐把兰丛的玉佩丢进黄家的枯井被桓王翻出来,平王借询问案情的名义请桓王喝酒,却被姐姐暗中做手脚在桓王的吃食里下了庄生散,买通平王妃的贴身丫鬟说动了平王妃将自己的妹妹送进桓王的房间,想要借此保住黄健之一命。
哪能想到那天安王和雅乐突然到访,说是听闻平王妃不舒服特意来看,结果将桓王此生最羞耻的场面尽收眼底。也多亏了这两个人,不到一天的功夫整座金隅城都知道了,陛下冷着脸下旨赐婚,黄真真摇身一变成了桓王妃,玉似滢砸了大半个迎薇院。
可黄健之最后还是下了狱,因没找到尸首所以判了个流放,也没有累及亲眷,可景泓长公主哪咽得下这口气呢?于是派人在流放途中将黄健之活活折磨死,然后与平、桓二王府所有人势不两立,包括平王的生母陈贵妃。
姐姐说这两三年每逢宫中宴请都无比热闹,就因为景泓长公主和陈贵妃以及黄家两位王妃的唇枪舌战。但最高兴的莫过于被陈贵妃欺负了一辈子的柳惠妃,只要知道景泓长公主进宫,她必定第一时间冲到现场围观,每次荷包里都装着不同的干果零食,笑吟吟美滋滋津津有味地看戏。
若是她知道再过不久陈贵妃会倒大霉,丢性命全族流放的那种,会不会一下子高兴得晕过去?
不过眼下没工夫担心柳惠妃会不会兴奋过头,我只担心这次回金隅的路,担心到我的马车受惊将我从座位上颠倒在地才回过神来。
“小姐!”容翘扑过来紧紧地扶住我,见我无事才朝外面大喊道:“景喜!景喜!”
景喜没有回应。
“别喊了,这马疯成这样,怎么可能还在。”我一只手紧紧抓着窗沿,回头看向脸色惨白缩在角落里的王以柔,她那一双纤纤玉手正死死握着她丫鬟澜儿的胳膊,疼的澜儿龇牙咧嘴。
看她的样子,简直快要吓死了,亏我方才还以为是她做了什么手脚。
我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尝试着朝车门那边挪动,没想到王以柔突然醒神一下子扑过来抱着我的腿哭喊道:“潇潇妹妹!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您老人家抱得这么紧,我倒是想!
“小姐!不好了,前面没路了!”容翘爬在车窗边惊恐地喊着,“小姐!咱们快跳车吧!”
这些年我带着容平容翘跟着大哥学了些拳脚功夫,这种情况下是不会有危险的。但是王以柔不一样,她可是个正正经经地娇小姐,我和容翘自保可以,带上个她可就难了。
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后悔跟她一块儿出来。
眼看着路的尽头越来越近,如果我没记错,前面就是定成山的断崖,若是还劝不动王以柔跳车,那场面可就难看了。
我和容翘对视一眼,她立刻用力扯过澜儿当先跳了出去,王以柔见状,一口气没喘上来竟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天爷啊,这是造的什么孽?她不晕都够我喝一壶了,这晕过去了叫我如何是好?我是自己跳还是撇下她不管?
正当我将腿从她怀中费力抽出来的时候,“噗通”一声有人跃上马车,晃动的车门缝隙中,是一道靛蓝色的身影,正坐在那里奋力拉扯缰绳。
这背影,就算只有一寸我也会认得,木合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