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梁军已经攻过来,而自己的前军在全线溃败时,任约就看向了自己身边的一名亲兵。
“快脱。”
“将军,可是...”
“等我回去后,我会给你的家小一笔钱,将他们送出去。”
“......谢将军。”
所以,当梁军攻过来的时候,对面的“敌将”不仅仍坐镇在中军,且嚣张地大吼道:
“梁狗!头颅给汝!”
可谓是瞬间就成了人群中最靓的崽儿。
当士卒们欢天喜地把他绑到陈凉面前时,陈凉心里也有些惊愕,还以为真的抓到了任约。
但仔细一看,却又分明不是。
陈凉感觉被耍了,他看向那个士卒,问道:
“任约呢?”
那个士卒打量着陈凉,忽然道:
“请您凑近一些,小人嗓子坏了,没法说的大声。”
陈凉当真凑近了一些。
“咳呵...忒!”
“放肆!”
陈凉一边擦着那口痰,一边抬起手,捏住了吕康拔出的刀。
“将军?”
吕康一愣,而后陈凉站起身,从他手里接过刀,直接一刀结果了那人的性命。
且这人临死前,嘴角还带着笑意。
不管任约之前做了多充足的准备,但今天,却是无比倒霉地碰上了陈凉,而后,全军覆没。
现在天寒地冻,他孤身一人,就算能活着逃回去,恐怕也会被侯景严惩。
“把探马都撒出去,我要知道周围还有没有其他叛贼。”
“喏!”
南山营正在收拾战场。
寒风料峭,脚底枯枝咔嚓作响,陈凉带着几名亲兵重新走到那座山头上,俯瞰着下面的城池。
京口城门大开,城头正飘扬着他的旗帜,大队的骑兵发现后续的人没有跟进城,正大队的撤离城中,准备在城外结阵回援。
不知何时,天上飘起了小雨,夹杂着一点半点的雪。
“进城吧。”
陈凉随意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身后的南山营自动分出了几队士卒留下继续打扫,其余人则是排成队列,跟在陈凉身后。
城中一片死寂。
天上落下的雨水纤细成线,士卒们沉重的脚步声显得格外清晰,但每个人的脸都在雨幕中显得模糊不清。
陈凉骑着战马走在前排,他能看见周围的房屋内有人在窥探着,但并没有出现那种“喜迎王师”的场面。
本来,还只是封闭城门,还是有不少人能在街上走动着。
但很快,街头出现了那些惊慌的守军,他们丢盔弃甲,哭喊着。
贼军来了!
霎时间,街面清空,就像是被雨水冲的干干净净。
城中的所有人都抱着极强的警惕心。
他们不知道来的是谁。
甚至有人暗暗地切齿痛恨道:
这天杀的贼人!
只有城中住着的那些士族,他们大概能猜到攻进城的究竟是谁。
但他们没想到,陈凉会来的这么快。
现在,只能赶紧派出人去打探消息,
以及,
陈凉的态度。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支兵马没有在城中大肆劫掠,只是在前头那位将军的带领下,去了原本邵陵王居住的府邸。
城中原本就有供士卒居住的地方,那些人也就住在了那儿。
原本城中还有一部分守军,被临时编成一支队伍,负责城中的治安。
第二天,有士卒在各处张贴了安民告示,还有小吏在旁边战战兢兢地站着,一旦有百姓壮着胆子凑过来,他就得读那上面的内容给百姓听。
渐渐地,大家都知道了上面的内容。
那些进城的士卒始终没有骚扰百姓,显得纪律格外严明,博得了城中一些平民百姓的好感。
尽管如此,大家都还是对这些丘八敬而远之,能躲就躲。
因为上一个军队纪律比较严明的人,
他名叫侯景。
“这么说,是那位陈将军回来了?”
“听说他也是个黔首出身,难怪对咱们好呢。”
“想瞎了你的心,就算他原来也是个黔首,但人家现在可是个大将军,凭啥看顾咱们?”
“还别说,反正他手下的人没来跟咱们要钱,这不比原来大王手下的那些人好?”
“闭上你的鸟嘴,编排大王,活腻了吗?”
“主上,城中的百姓大多还是缩在家里,不敢外出。”
吕康恭声道。
自从听见宋子仙称呼陈凉为“主上”,吕康便立刻改了口。
真要计较起来,领导或许不会在乎一两个称呼上的差别,毕竟大部分时候,看的都是手下人的本事。
但领导不在乎,手下却得在乎着。
这便是,权力。
“北边的情况呢?”
“江边太长太远,派出的人手一时半会没法及时传回来消息,邵陵王似乎根本没有渡江回援的打算。”
“咱们不是已经把京口失守的消息散播出去了么?”
“主上。”
旁边一直沉默的宋子仙主动开口道。
“你说。”
“邵陵王大军在外,他的粮草后续都是隔几天便要送一次。末将去了一趟府库,发现最近几天,并没有粮草运出。”
“什么时候去查的?”
“昨夜!末将昨儿一晚没睡,专门去府库查了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