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了吗?这个堤叫阮堤!修它的人也叫阮元,这是我的堤哦!”
曾涧峡不禁莞尔:
“此‘阮元’非彼‘阮媛’也!”
阮媛玩心大起,嘴巴一撅,手一摊:
“我不管,此树是我栽,此堤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曾涧峡一把揽过阮媛纤细的腰肢:
“鄙人囊中羞涩,只好以身相许,不知佳人,意下如何?”
曾涧峡和阮媛都是喜静的人,他们夫妻两人在一起往往并不多说话。阮媛最喜读书,曾涧峡酷爱莳花弄草,原来在北平的时候,曾涧峡和阮媛的家里就养了许多花,在百花之中,曾涧峡唯独喜欢兰花,可北平天气干燥寒冷,兰花娇贵,本不易养活,在曾涧峡悉心地侍弄和打理下,兰花却长得极好。除了兰花,曾涧峡还养玉兰、君子兰,都养得争奇斗艳,但他平生最喜欢的,还是剑兰。
当年在北平的房前屋后,曾涧峡种满了一簇簇剑兰。
他时常用沉醉的眼神看着那蓬勃热烈的花朵,一看就是老半天。
虽然因为太过入神,曾涧峡总是微微蹙着眉头,可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阮媛的视线不时从书本上移开,落在曾涧峡袖长灵活的手指上、清癯坚定的脸庞上,静静地看上一会儿,再低下头去,继续在书页之间徜徉。
常常大半天过去了,两人没说一句话。
书呢,却也没翻上几页。
岁月静好,也不过如是了。
然而战争打破了这一切,这一年多以来,两人一路颠簸,在长沙待几个月,在蒙自待几个月,无论是住在圣经学校的教师宿舍,还是住在王家老宅,曾涧峡都没能再养花。
可曾涧峡沉醉花丛的那一幕,阮媛却一直都记得。
所以一到昆明,租了自己心仪的房子,阮媛就鼓励曾涧峡“重操旧业”,重新养起花来。
而爱花之人到了昆明,就仿佛来到了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