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不用麻烦了。”
“不不,这是基本的礼貌!我饿了,我们吃饭去吧!”
燕卜荪平日里若是为了官方的应酬交际,则会选择他自认为“贵得离谱”的商务酒店,但若是自己吃饭或是跟相熟的朋友聚会,他便会去一家叫“海棠春”的餐馆。因为是常客,刚落坐不久,燕卜荪就熟门熟路地点好了几个菜。
等菜的时候,燕卜荪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样,打了一个响指。
“牟光坦,我突然想起来,我之前在长沙有一次跟联大同仁们聚餐,吃到过一个特别奇怪的食物做的汤,看起来像一朵朵白色的花,吃起来脆脆的,滑滑的。我从来没见过,就问那是什么,他们有人说这东西长在山上,有人说这一种水母,我简直弄不明白,明明是水母,怎么会长在山上呢?当时叶公超坐在我旁边,我问他,他只说了一句:‘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你多吃一点。’之后他就只是笑,什么也不肯说了。后来我每次到了饭馆都一定会那道‘水母汤’,可是没有一个伙计能听懂我说的话。这时候我才慢慢明白过来,我肯定是被他们捉弄了!”
牟光坦听了燕卜荪的话,仔细琢磨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
“吃起来脆脆滑滑,像白色的花朵,长在山上,先生,我知道了!先生当日吃的应该是银耳羹,那个白色的花朵叫‘银耳’,我不知道英文怎么说——”
“银——耳?我从来没有听过,快快快,我要点菜,我现在就想吃银耳!”
牟光坦叫来伙计,点了一碗银耳羹。店家的菜上得很快,不一会儿功夫,一道银耳羹便端上了桌。
燕卜荪因为太过兴奋,开心地手舞足蹈,他抓了几把金黄色的头发,发型比之前更显凌乱了。
“没错没错,这就是我当时吃的水母汤!!!”
燕卜荪笨拙地舀了一勺放进嘴里,闭眼认真咀嚼了一会儿,一边细细品味一边不住地点头:
“好吃好吃,就是这个味道!”
牟光坦看着燕卜荪不过是吃了一口银耳就开心地像个孩子,仔细想想,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体会到这种单纯的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