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几天,没想到今天又有人来了。大师父心中叹气,玄机子啊玄机子,你吃肉穿新衣开开心心,这烂摊子就留给老衲收拾,你可真享福!大师父作揖,与众人道:“诸位,这回又哪个半夜去看鸡了啊?”
为首的青衣汉子一手从怀里掏出张符咒,扔在了大师父脸上,骂道:“好你个骗人的老道,我媳妇儿今儿早上起床出门打水,怀里揣着你这张符,半晌人没回来,我出门一看,人没了,这张符纸拿血蘸着,粘在我家大门上。你欺人太甚、骗我钱财,今儿个我兄弟几人就拆了你这破道观!”边说手上边用力,被押着的恒远痛得龇牙咧嘴。
大师父从脸上揭下符纸,仔细一瞧,朱砂黯淡无光,显然这里面本就微弱的一点法力,也没了。
“你一大老爷们有胳膊有腿,自己不去打洗脸水,现在媳妇儿被妖怪捉走了不敢找妖怪的麻烦,跑到我道观中大吵大闹,成何体统?”大师父大喝一声。
那几个村民被吓了一跳。
宏远乘机从那几个人手里挣脱开,站到了师父的身后,揉着肩膀胳膊。
另一个小个儿上前,他说话和气,道:“大家先别吵,道长,您收了我们村的银子来除妖,现在妖未除,您的责任未尽,我们来找您,也是正理。”
“不就是二两银子吗?还真当付了两个钱,自己就是玉皇大帝了,谁对谁都尊重点,这钱老道我还不要了,守静,去取二两银子来,还给他们。”大师父说话,一振袖袍,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往内殿去了。
守静、恒远二人立即跟来,一同进了内殿,把门关上,守静压低嗓音道:“师父,咱没钱了,那两个钱都给您做了新道袍,剩下的吃了肉了。”
大师父略一沉吟,又走到外殿,与众人道:“修道人以济世度人为怀,老道不与你们一般见识,走吧,瞧瞧你家的命案去。”
那几位也是欺软怕硬,怕事情搞砸在自己手上被村里人骂,不敢再啰嗦,前头带路,一行人往白马村去。到了村子口,大师父远远看见有个少年郎,背着个破竹筐,弯着腰在田里捡什么东西。已经秋收了,田里都是稻茬,一根稻子都没有,捡什么呢?
好奇问了一句。
边上有个村民忙解释,捡狗屎呢。
啥?
捡狗屎啊,道爷您也不种地您不晓得,狗屎也是好肥料啊,能捡点儿是点,干狗屎还能燃火取暖,也是好东西。
大师父问,你们都穷到这个地步了?
那人回话,我们家都还好,冬天买点煤也能过,就这小子家特别穷。呐,村口那家快倒的房子就是他家的,他爹娘早死了,留下这一根独苗,家里没田种粮,就门口一洼菜地,每年都靠着去人家地里捡点漏下的麦粒、稻粒过日子,苦啊。
大师父心说,这是穷到一定境界了,穷成这样还没饿死,这难道是主角?老衲我以后可得留点儿意。
进了村,去了几家出事的人家,到处搜查了一番,什么都没找到,大师父说:“今晚我们师徒几个先不走了,你们谁家还有鸡?我们爷儿几个就住那家,等着那妖精自投罗网!”众人拍手叫好。商量了一番,村口老王家还有几只肥肥的芦花鸡,估计今晚跑不了就他们家。
行了,师徒几个住进去吧。守静、宏远跟着师傅往那家走,守静一撇嘴,道:“今天没准儿师徒仨都栽妖精肚子里,白马村这俩钱算是花着了,那妖精要吃饱了说不定以后就不来了。”宏远让他闭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三人在王家靠近鸡窝那房里躺着,翻来覆去烙饼似的,睡不着。到了后半晌,守静模模糊糊要睡着,听到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悄悄掀开一点儿窗户纸一看,外面路上走着两个人,男的是白天那少年郎,女的是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快起来,快起来!”守静推推师父、师兄,可那两人前半夜熬得太精神,这会儿困得不行,怎么也叫不醒。
守静偷着从窗户纸又往外看,那女子是真漂亮,还很懂礼貌,不动声色冲守静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