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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此生,我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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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墨的话音刚落,江言俢就震惊得无法言喻,怎么……可能?那五年里他一直在找她,如果她回头找过他,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余墨沉重的叹了口气,继续道“我只知道她回头找过你,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只字不提,所以我并不知道。可是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我相信萧轻语永远都是心地最善良的那一个。我不相信她会背叛你,更不相信她会无缘无故失去求生意志。江少,你有情有义,你对得起所有人,可是你对不起她!如果可以,请你把她救回来!我余墨会感激你一辈子!”

江言俢摇了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余墨,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却仿佛被人掐了喉咙一样,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最后,他疯了一般跑去医院,在经过一番疯狂找人后,在医生的引到下来到了后花园,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眼神死寂如水的萧轻语时,江言俢的心底慢慢撕裂开来,他用手覆盖在眼睛上好一会,才一步一步走到她跟前蹲下,抓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小心翼翼的一字一句的问,“语儿,我是江言俢,你还记得我吗?”

萧轻语没有反应。

江言俢眼眶发热的把脸别过一边,过了一会才重新回头看着她,道“语儿,五年前,你回头找过我,是不是?”

萧轻语没有动静,江言俢却湿了眼眶“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好不好,语儿?”

萧轻语似乎是听到他的话,睫毛动了动。江言俢把她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再开口,声音都有些哽咽起来“告诉我真相好不好?告诉我,五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明明回头找过我,我却不知道……”

他明明找了她五年啊,可是如今有人告诉他萧轻语回头找过他,这样的事实太过残忍,如果连他听了都受不了,那么经历这种事情的她又如何受得了?

萧轻语没有任何焦距的眼神开始聚集,看到了半跪在自己跟前的江言俢,她的眼眶开始发热,过了一会她的泪水开始缓缓流下。

关于那些被封尘的记忆,开始在脑海中翻滚。

是啊,她回头找过江言俢的,关于当年的事情,就是她心中永远都过不去的一个劫。以至于到今天,她还深刻的记得那天的事情。

——那天,天气很晴朗,她刻意打扮了一番才出门。江家不是小户人家,讲究衣冠整洁,她既然要去,自然要打扮一番,她以为这样既不失礼仪,又足够诚意。

可是,江家的门卫换了,她跟他们说她叫萧轻语,来找江家的少爷,可是他们都不认识她,说她是骗子,不让她进去……她怎么会是骗子呢,她只是想进去找江言俢,找他帮一个忙,真的是帮一个忙而已,不会浪费他太多时间的,可是他们还是不放他进去。她想,既然他们不让她进去,那她就在外面等,总能等到他出现,可是,那天她从天亮等到天黑,最后门卫把她当成居心叵测的人,报警把她抓到警察局里……

可是当时妈妈病重,需要很多钱才能动手术,她耗得起,妈妈耗不起了。为此,她在警察局里给警察磕头,把头都磕破了才换取他们谅解,把她放了出来。当时母亲已经与父亲离婚好几年了,她去求过爸爸,可是爸爸说,公司有难,只能给十万。她捧着价值十万元的卡重新来到江家,这里是她唯一的希望了。她想找江言俢借钱,真的是借钱,将来会还的。

也许是老天爷见她可怜,那天江家像是在举行什么活动,她很容易就进去了。

那天的确是江家的大日子,如画一般完美的宴会,俊男靓女的组合,与一个又胖又丑的女人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又胖又丑,是人群中的一道亮点。

是她来的时机不对,不应该在这样隆重的场合,以这样狼狈的模样出现,所以大家看到她的时候,都露出了一副嫌弃的表情。

后来她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孕妇,那孕妇很生气,职责旁边的工作人员说“今天是什么样的场合,你们怎么能让这样的人进来?”

这样的人,就是指萧轻语这样的丑八怪。

工作人员一个劲的赔不是“很抱歉楼小姐,是我们监管不力,让您受惊了,你放心,我马上就赶她走!”

楼兰这才放心离开,工作人员一改刚才和颜悦色的嘴脸,不耐烦的对萧轻语道“哪来的乞丐,讨饭讨到这里来了,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是鼎鼎有名的江家!”

乞丐二字虽然十分辱没人,但是救母心切的萧轻语并没有放在心上,自从变成这幅样子后,她听过比这更难听的话。想到了病重的母亲,她就急迫的开口道“请你去跟江少通报一声,我是带他出国治疗眼睛的萧轻语,希望能当面跟他聊一下!”

助理听后居然意味不明的看着她,然后讥讽道“第二十个。”

萧轻语一愣“什么二十个?”

助理道“你是第二十个来冒充江少救命恩人的人。可是你也是最笨的一个,难道你不知道,江少已经找到救命恩人了吗?”

萧轻语手指颤了颤,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怎么……可能?”

助理道“实话告诉你吧,今天这场宴会,明面上是给江少过生日,实际上是江少跟那位姑娘的订婚之宴,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别在这里闹笑话了。”

萧轻语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明明在这里,为什么他们说找到救命恩人了?如果是这样,那么她连最后的希望也被夺去了,妈妈该怎么办?

萧轻语急得快要哭了出来,不,她不能妥协,她要闯进去,去告诉他找错人了!她才是那个带他出国治疗眼睛的人!

就在萧轻语打算重新闯进后花园时,一个雍容华贵的夫人拦住了她“萧小姐。”

看清来人时,萧轻语眼底闪过一抹惊喜“江夫人?”

江母把她带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然后道“想必这些日子你也感受到了你们之间的差距,江氏家族在G市举足轻重,不是随便一些阿猫阿狗想进就能进得来。如果我不开口,你连江家的大门都进不来。今天,如果不是我特意嘱咐,你会跟前几天一样吃闭门羹。”

“江夫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萧轻语不可思议,她对江少有恩,不是江家的仇人,江母为什么?

江母优雅的笑了笑“因为他的天之骄子,你……呵呵,不是我看不起你,只是差距摆在这里,你的外在条件又这般……你心里应该有数。你救过他我们江家人铭记在心,救人之后又及时抽身离开,确实让我刮目相看,如今回头找来想必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我这里有五十万应该能解决你的困难,希望你拿了这笔钱之后,不要再回头了。人要懂得知足,更要有自知之明。”

萧轻语听了之后心里很难受,可是救母心切,她不得已答应了江母的要求。

江母却继续道“空口无凭,你写张说明给我,证明你这辈子不会再出现在我儿子面前。不要怪我无情,毕竟人心隔肚皮,谁也不知道你会不会继续来找我们麻烦。我这么做,只是为了永绝后患。”

萧轻语觉得十分屈辱难堪,她明明没做错什么,却要无辜收到这样的羞辱,可是她真的没时间计较太多,咬着唇,按照江母的要求,白纸黑字写好了证明按了手印,然而江母却并没有马上给她钱,而是道“五天后,我会让人把钱带给你,在此之前,不要再来打扰我们江家人的生活。”

萧轻语想,江家到底是大户人家,江母到底是江家夫人,不会欺骗她一个小姑娘,所以她离开了。她去医院签字,当天就动手术,只要她拿到江母给的50万,再加上父亲给的10万,手术费加上后期的费用就都足够了。只要母亲能获救,她什么屈辱苦难都能承受!

可惜,第五天到了,原本答应给她的钱却迟迟没有送来。

母亲的手术后期的医药费十分昂贵,十万块钱很快就没有了,医院怕她交不起后期费用,开始慢慢停药。

萧轻语重新来到江家,她想跟江母讨个说法,可惜,门卫却告诉她,江家人三天前就出国旅游了,归期未定……

萧轻语绝望离去,走投无路的她去韩家借钱,她当初给韩止试药付出了那么多,她可以不要回报,只要韩家人借她50万,是借50万不是给!如果不借,她就闹个鱼死网破。事到如今,她已经没什么可以顾忌的了。

韩母自然是害怕萧轻语闹的,所以她答应借钱给萧轻语,但韩母也不是个省心的人,她让萧轻语写下借据,说将来双倍奉还,萧轻语都答应了。最后她拿着五十万回到了医院,却不想母亲已经离开了,护士告诉她,母亲临死前,一直在呼唤她的名字……

就这样,萧轻语手里的救命钱,直接变成了埋葬费……

——

那些萧轻语一直不肯言说的过往,那些恨不得永远封尘的记忆,终究还是被挖掘了出来。有些事情要么永远忘记,那么生者还可以活得轻松一点,可一旦重新被提及,真相往往残酷得让人绝望。

江言俢跌坐在草坪上,真相……这就是真相?竟是如此的肮脏不堪?

萧轻语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道“既然她不想帮助我,那就跟我说清楚,为什么要骗我?如果我早一点知道拿不到钱,就去找其他人借了,而不是傻傻等着,等到我母亲都死了……她是被我害死的,我是个不孝的女儿,就是死了到下面也没有颜面去见她。”

“我不怪你,不怪任何人,我只恨自己不中用,没有能力保护最亲的人。只是我一直不明白,我这辈子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不管给韩止试药,还是带你出国陪你治疗眼睛,我心里都没有一点怨言,更没有想过要一点点回报!可是,为什么在我有困难的时候去求助你们,你们却把我当小人一样防备?”

江言俢的心撕裂开来,他跪在她面前,把头埋在她膝盖上,无声的痛哭着,温热的液体打湿了她的裙子,渗透到她的肌肤上。

他终于醒悟过来,在床照的事件上,她是被人陷害的,而陷害她的人就是他母亲和韩止的母亲……她们狼狈为奸,为了掩盖当年犯下的无耻错误,所以设计了一个局,事后萧轻语明明知道真相,却无法解释。在那种情况下她要怎么解释?说是他母亲联合韩母设计了她吗?在那种情况下,又有谁能相信?

多么完美的一个局啊,把每个人的心理活动都设计到了,真是高啊。

他也终于明白她曾经是花费了多大力气才接受他的感情,难怪他说让感情到此为止时她那么震惊,她怎能不震惊呢,她都决定摒弃过去的一切跟他在一起了,可是他呢?当时他是怎么说的呢?

他说——我不相信你。

他怎么能说出这么残忍的话?他自以为对她的爱高于一切,可如今才明白他的付出比不上她的白分之一。他伤透了她的心,他辜负了她的感情,事到如今,他拿什么来挽回?

20号那天她去找了他,原来是为了让他去见病重的奶奶,可是当时他在做什么?他即将去参加谈判,他要给兄弟争夺地盘,给自己的良心争夺救赎……她知道他的行程,知道他的打算,所以忍着痛给他支持鼓励……

相对而言他又做了些什么?萧奶奶去世了他没有陪在她身边,这些日子里她都承受了怎样无法言说的痛苦?而那个时候他在善后,他忙着处理那些不听话的人,他给了所有人交代,却独独忽略了她。

他错了,他大错特错,这辈子他最对不起的人不是蒋皓,而是她。她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他,可是他却辜负了她。

……

九月的天气有点古怪,三天前还艳阳高照热辣无比,今天从一大早开始就阴沉沉的,到了下午果然下起了倾盆大雨。

江家人在客厅吃饭,有江父,江母和江爷爷江奶奶,身旁站着好几个佣人,都在随身伺候着。江家人吃饭与平常人家不一样,总是冷清清的没有一个人说话。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似乎要把窗子敲烂了,江母听得心中有点烦,如果二老不在,她估计早就发起牢骚了。

而江言俢就是在这样的雷雨天气回到了江家,他没有打伞,也没有坐车,他是从医院一步一步走回江家的。等他出现在江家人面前时,他浑身湿透了,湿哒哒的裤腿往下淌水,鞋子周边很快就积满了水洼。他的双眼没有任何神采,就像是对整个世界绝望了一样。

江言俢如此狼狈的出现,吓坏了整个江家人,所有人都开始为了江言俢忙碌起来,整个江家陷入了一片鸡飞狗跳中……

“妈,我想跟你说几句话,其他人请回避一下。”江言俢挥开所有人的帮忙,他似乎走得太累了,所以直接坐到了沙发上。他身上的雨水很快就打湿了那昂贵的沙发,换做是平常人家早就心疼沙发了。

可是钱财对江家人来说都是唾手可得的东西,哪里比得上人重要?看着江言俢如此模样,其他人纵然有千言万语,但也都了解江言俢脾气,此刻也不敢多问,他们只能先回避。

等客厅就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气氛沉默了好一会,江言俢是真的太累了,身心都在累着,所以他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就一会。

江母心中划过一抹不安,她看着儿子小心翼翼道“小江,你想跟我说什么?”

“妈,”江言俢缓过劲来了,他慢慢的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母亲,一字一字缓缓道“你相信善恶有报吗?”

江母心中咯噔一下,道“你今天这幅样子的回来,现在又跟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是不是中邪了?!”

“在我心目中,您一直是一个敢作敢为,正直善良的母亲,纵然你五年前设计了我,我也没有对您怀有任何怨恨。可是,你怎么能失信于我的救命恩人?”

江母心中大震,儿子都知道了?怎么可能?!她之所以设计萧轻语就算为了彻底掩盖五年前的真相,萧轻语被那样设计,再无解释的机会,如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儿子不但知道了还相信了?!

看着母亲大惊失色的模样,江言俢心中的绝望又多了一分,他惨白一笑“我们江家家大业大,不缺那区区50万吧?您的身体里到底是装了一刻怎样的心,才能心安理得的设计一个急于救母的人,又如何做到在五年后继续去设计她?她当年对我有恩啊,你非但不感恩,还恩将仇报,你于心何忍?!”

事情的败露让江母跌坐沙发上,各自难堪羞愧无地自容的情绪涌上心头,有些事情做的时候仗着别人不知道所以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一旦被人知道,当事人就逃不过良心的谴责。既想做坏事,又不想被别人知道,人心,有时候就是这虚伪又懦弱。

江母羞愧难当了好一会,可是很快她就开始给自己找借口理由了。她知道当年做得不对,可她都是为了谁呢?她再险恶用心也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想到这里,她顾不上廉耻之心,重新端起了架子,道“为人子,你怎么能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我是你妈,就算是发生天大的事情你也没有资格用这样的语气来质问我!”

江言俢失望极了,他以为她会有悔过之心,现在看来,是他错了。

“为人母,你又是起到一个怎样的带头作用?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是帮助我恢复光明的人,你不替我报答她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欺骗她?50万而已啊,她要你给她不就是了吗?人家生母在医院里苦苦等待救命钱,结果你都做了些什么啊?如果你真的不想给,一开始就拒绝啊,又何必答应五天后给她,最后爽约?一个活生生的人硬是被你给拖死了,这么多年来,你有没有做噩梦,梦到有人来向你索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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