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很不确定,但还是想知道:“昨晚有没有其他的人来?”
仇砚摇头又紧张起来:“府里一直有暗卫把守的,昨夜也无人来,主子是遇到刺客了吗?”
“没有,只是有点奇怪。”她看着莫名其妙的风铃,还是她身上不知从哪里沾染到的香味,都像是有人来过,除非就是见鬼了……
而在一瞬间,她瞳孔一聚,她梦里见到一个半面金色面具的人?
难道他不是梦里的……
“是金色面具的人!”师仲柯腾的一下站起来,对着仇砚说道,“昨晚……”
话说一半她就收了回去,万一真的是梦怎么办?她自己都分不清了。
而且那个金色面具的人,之前查不到,现在也不一定能查到。
她只拿起风铃,低声道:“算了,我饿了,走吧!”
仇砚听的稀里糊涂,主子到底在说些什么。
师仲柯吃着早膳,仇砚把一份请柬给师仲柯边说道:“主子,明日是独孤老将军的七十寿宴,特地派人送来请柬。”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过请柬看了看,若有所思,后说:“代我准备一份厚礼送过去吧,我不去了。”
仇砚懂得:“主子是为了避嫌吗?”
没错,毕竟她和独孤家本就特殊,再有上次独孤朗遇困的事后,皇上那边也一直盯着紧,这个时候能避就避吧。
“你替我去吧,就说我身体不适。”师仲柯继续吃饭。
仇砚也不能说什么,只好答应:“好。”
师仲柯刚吃了饭还没起来,独孤峒就来了,不知道和明天的寿宴有没有关系。
师仲柯给他倒了一杯茶,独孤峒满脸欢喜道:“黄荒回来的军报,刚传到皇宫,独孤朗要回朝了!”
师仲柯确实心里吊了一下,顿时感觉十分激动,却又不能太过表露,她惊讶的问道:“他真的要回来了?山匪都解决了?”
“都解决了,不知不觉他走了已有小半年,不过比预料的时间还早些,不知道他吃够苦头了没有。”独孤峒调侃道。
师仲柯必然也是高兴的,追问道“那他多久能到都城?”
“三日必到!”
她心里反而有些迫不及待,而且觉得三天都太长,她也很想看一看打了一场硬仗的独孤朗变成了什么样子,所有的欢喜都融为两个字:
“真好。”
随即独孤峒的脸色淡了下来,问道:“明日的寿宴皇上也会去,刚才看完军报后皇上十分高兴,说是明日要在寿宴上给独孤朗……指婚!”
指婚……这两个字尤为扎眼,师仲柯的心跳也漏了一拍。
独孤峒又补了一句:“据说是褚大学士的千金,明日也出席。”
她从刚才的欣喜若狂一落千丈,心结成冰,又闷的难受,她双手无措,无奈喝了一口茶强行微笑道:
“哦,那是好事啊,门当户对,我替他开心。”
独孤峒吞吐道:“你……不去吗?”
“我身体不适,噬寿水的毒昨晚又发作了,所以老将军那边就麻烦你说一声了。”师仲柯说道。
独孤峒不再说话,后只点头:“好。”
独孤峒离开后,师仲柯沉了口气坐在椅子上,明明是自己害怕亲眼目睹皇上指婚,所以才撒谎噬寿水发作。
但无论怎样,皇上若是指婚她是阻止不了的,而且对方家世都是不错的,对独孤朗日后肯定也是有极大帮助的,这对独孤朗来说也未尝不是好事。
…………
天刚亮,仇砚敲门叫师仲柯吃早膳,却半天也没动静,平日里这个时候她早就起来了,仇砚又敲了一阵还是没动静,只好直接推门进去。
却发现师仲柯根本不在房间,仇砚找遍了府邸上下,都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此时的师仲柯提着一桶水,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给长出一寸高的青竹浇水,她天还没亮就来了这里,先是给这里都除了一遍草后,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她给二十几棵青竹都一个一个的浇水,前后提了快五桶水,但还差几棵,太阳就出来了。
早上的太阳特别毒,她本就累,现在全身都快湿透了,她还是想快点弄完,就可以早点休息了。
因为青竹弄完,那些原本以为想不出来的红豆竟然长出绿芽了,她还要给它们浇水除草。
她抬头看了看太阳,心里暗想:这个时候,寿宴已经开始了吧。
她沉头又继续忙碌,边用沾有泥土的手擦擦额头的汗,埋头苦干。
又过了半个时辰,她终于直起了腰,长呼了一口气,她转了转酸痛的脖子,抖抖衣服上的尘土。
她走向水桶自己洗了洗手,殊不知,在一个角落里,有一双眼睛看了她很久,他仍然和那夜一样,小心翼翼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就一直这样看着她。
看着她给红豆除草,给青竹浇水,她还打扫了里面的房间,三个时辰了,她才刚休息下来去洗手。
她坐在门口的阴凉处拿出自己准备的水喝了几口,又拿出几个自己准备的馒头,馒头配凉水,她竟然吃的津津有味。
他看的直皱眉,她一个女师,就不能让下人给准备点好的。
直到她喝光了水壶里的所有水,她真的就只剩下馒头了,他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也不管什么身份了,就直接把自己的水朝下面扔了下去,正落在她的脚边。
她吓了一跳,赶紧向水袋飞过来的方向去看,高处的树上站着一个人,树枝太过茂盛,挡住他大部分身体,只可以看到他隐约穿了白色的衣衫,还有……
金色的面具。
她所谓在梦里看到的金色面具,这次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前了,而且,那也不是梦,风铃是他摘下来的,那晚他就在她身边。
她的直觉上并没有太大防备,因为她感觉不到他有任何敌意,她跑近几步大声道:
“烧了书堂的是不是你?”
他惊愕,她竟然不先问他是谁。
他没说话,师仲柯抬起他给的水说道:“既然不想相识,那你的水就收回去吧。”
她把水放在地上,他都有些发笑,他一跃而下,轻落在地,缓缓向她走来,师仲柯倒是有恃无恐原地不动,她就是想看清楚这个金色面具究竟是什么样子。
他又拾起水递给她,低沉的声音道:“给你的。”
她没接,而是确定了那晚的人就是他,包括那特殊的香味,她目光带刺一般:
“你烧了书堂的窝点,给我摘下风铃,还给我盖了你的外袍,今日又给我水,你究竟是什么人?”
“有缘人。”他道。
师仲柯一笑,“像算命的口气。”
他也只是随和一笑,重新把水递给她说:“这水是我自己的,你放心喝。”
这次她打量了一番过后,接过了水:“非敌非友,你为何帮我?”
“因为有缘。”他只有简单几个字。
她淡淡一笑,“好一个有缘人,可否报上名来?”
他迟疑了一下,半天才说出口:“元起。”
“缘起?”师仲柯越来越觉得这个金面具奇怪。
他忙解释道:“是公元的元,起床的起,元起。”
“哦,”她随口一说,“我记住了。”
他竟然有些紧张,他又说道:“今日是独孤老将军的寿宴,你为何不去?”
师仲柯侧目而视:“和你有关系?”
他哑口无言:“没关系,随便问问。”
师仲柯又到门前乘凉,他也跟了过去,“听说皇上有要给钧翊将军指婚的意向,你不去看看?”
“你好奇自己去看啊,不敢用真面目见人,知道的还挺多。”师仲柯瞥了他一眼。
他尴尬的不再问这个,转而问道:“那你不好奇那个女子长的什么样子?”
师仲柯定睛看着他,“不好奇。”
他沉头,这次还真不知道说什么了,师仲柯看看他问道:
“为什么不用真面目示人?”
他反问道:“那你为何天不亮就来此辛苦?”
“我是受人之托照顾此地,你的面具何故?”
他敲敲面具,“因为不想有人认识我。”
师仲柯淡笑:“是个有趣的人,你知道我是女师,还敢和我走的这么近,你胆子也不小,其他人躲都来不及。”
“因为你没朋友,我就想做你的朋友。”
师仲柯很久没听到过有人要和她做朋友了,她惊奇的转过头看着他,她很想知道他这张面具下,到底藏了怎样的一张脸,她冷漠道:
“我的朋友都是用来出卖的,所以才没有朋友,你还想和我做朋友?”
“那做夫妻可以吗?”他倒是一语中的,直截了当。
师仲柯被他的话呛到了,惊讶的看着他,“你武功不弱,手下也是有人的,身份自然是有几分,轻易说出这样的话,你是想轻浮我还是你自己?”
他摇头,“我是说真的,你如果肯上我的花轿,我就摘下面具,我长的还不错。”
师仲柯忍俊不禁的笑出声,“你接近我就为了骗婚吧?”
“看来是骗不到手了,”他垂头一叹,“你有喜欢的人吗?”
“都死了。”
她的回答让他惊讶,“我是说活着的人里,现在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她没有片刻犹豫。
他沉默良久,“我有,却爱而不得。”
“她漂亮吗?”师仲柯问道。
他语气中都透着夸赞,“很漂亮,倾国倾城。”
她又问:“家世如何?”
“名门。”他答。
师仲柯不屑一笑,“男人都喜欢年轻漂亮的名门闺秀,庸俗!”
他没想到师仲柯会这么说,他愣了半天,“不是的,我要是喜欢的姑娘,我觉得她哪都好,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的。”
“如果那个褚大学士的千金嫁给你,你喜欢吗?”她突然问道。
“褚大学士……”他却突然笑了起来,“传言你和独孤朗情谊不浅,这次是吃醋了吧?”
“没有。”她否认的也快。
“喜欢就在一起算了,这里当做你俩的新婚爱巢也不错,世外桃源,无人打扰。”
师仲柯起身,把水扔给他:“多管闲事!我要走了,你也赶快走!”
“那有缘再见!”他在后说道,师仲柯头也没回。
看见她骑马离去,他独自去青竹和红豆那看了一圈,又到房间里面看了一圈,这时一个同样金色面具的人走进来,恭敬道:
“主子,您在看什么?”
他环视了房间四周,发现很多东西都是新的,他的手扶过桌面,他略含情意道:
“这里是我们雨夜时一起坐过的地方,外面是我走之前,为她种下的红豆和绿竹!”
“是刚才那位姑娘吗?”
他笑语莹莹的说道,“她一直都把这里打理的和家一样,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