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黎漾没有对壳粉反驳,就验证了楚霄猜想的,他的府里真的有玄天机关!
楚霄心中暗道:颜黎漾真是个厉害角色!
楚霄再醒来时是被一双手轻轻推醒,“楚霄?”
楚霄一激灵醒了过来,他趴在桌子睡了一夜,楚霄却看到将他叫醒的师仲柯,正坐在他身旁,“你……怎么样?”
他迫切的心情只关心她的眼睛。
师仲柯嘴角微微一笑,却无比淡然,“这次还要多谢你,我听陈觅迩说了,没关系,如果可以解毒了,我的眼睛还是会好的,是吗?”
楚霄语噎,看着师仲柯无神的双眸,他一阵愧意涌上心头,又不知如何开口,许久,他低声道:
“师仲柯。”
“嗯,我听着呢,你说。”
“其实……这孩子,可能保不住。”他口中如含了块石头。
她轻皱眉头,略显失落:“因为噬寿水的毒吗?”
“我解毒的法子会伤害到腹中孩子,但不解毒,我保不准…你还有多久……”
空气安静了,二人都不说话,楚霄甚至不敢发出丝毫声音,生怕打破这个寂静的墙,惊动了师仲柯。
“呵,”她突然一声低笑,“那就先保小的吧。”
“不行!”楚霄惊诧抬头,“你的毒已经让你失明,我不知道你……”
“楚霄,”师仲柯双手摩挲到他的手,“你放心,我会尽力活下来,直到他出生,你不要有愧意。”
楚霄昨晚才答应了颜黎漾只在木元国一年时间,这样一来,他极怕他根本无法将师仲柯带到岭卫,没有完成对楚淮的承诺。
他咬紧牙关,“为什么?!”
“一脉相承。”她说的轻描淡写。
楚霄闻言,突然燃起一阵怒火,怒道:“那与你又有何干,独孤朗马上就要成亲了,他独孤家不会断后的,你更不是他独孤家的传承后脉的傀儡!”
“他也是洛君府的传承,我还要用这个孩子活下去!”
师仲柯此话一出,楚霄震惊,“你,什么意思?”
师仲柯手指缓缓抚过双眼,“木元国皇室的争斗比南凤国深上万分,你觉得我在南凤国搞出那么大的动静,木元国除了颜黎漾,还无他人听到风声吗?”
楚霄顿时觉得自己和师仲柯比起来,还是浅薄了许多,“那你的踪迹会不会已经暴露了?”
“不知道,一个洛思阙不值得人在意,但一个长云峡的出师弟子,就不一样了!”师仲柯话锋一转,“我是谋策出身,来到木元国,正是入了龙潭虎穴,有了颜黎漾暂时的庇护,起码能安全几日。”
“我们离开木元国,去一个安全的地方!”楚霄急道。
师仲柯摇头,“从入了木元国那一刻起,就出不去了,我在等南凤国被击溃的那天!”
“你还要对付南凤国?!”楚霄没想到,师仲柯即使已经如此,仍然心存报复,“洛君府不是已经平反了吗?”
“洛君府一事的背后是什么,你想过吗?是南凤国的世家掌权,朝纲腐烂,帝王心疑不用新能者,维王威而弃律法,这样的南凤国,终会走向自取灭亡。”
“那你,能做什么?”楚霄不懂朝纲之事,但师仲柯说的事,他多还是有数的。
“不是我能做什么,而是心术不正之人想让我做什么。”师仲柯深沉了一口气,“南凤国是我爹和两个兄长拼上性命都要护住的地方,我只想让洛君府的归处变得安静些。”
楚霄低头,“从你到木元国时,就是有计划的吧?”
“不是,”师仲柯摇头,“从有了这个孩子开始,我发现我更有活着的力气了。”
楚霄一阵默然,“但你的危险可能给你带来杀身之祸,你保得住这个孩子吗?”
“这是颜黎漾要做的事情,我阻挡不了他的禁锢,那就让他去挡外面那些好了,我们只要等一个时机便可。”
“原来,你早就打算好了。”楚霄松了一口气,亏他还担心颜黎漾对师仲柯心存不轨,原来师仲柯都看在眼里,这样他就更放心了许多。
“呵呵,你们长云峡果然名不虚传,到底教出了什么神通广大的弟子。”楚霄调侃笑道。
“修行在个人。”她的头暼过一边,想起八年前那一天,她三拜九叩走了六里,膝盖已磨烂,最后筋疲力尽拖着差点残废的双腿爬到了长云峡的山门,仍然被拒之门外时,她悲痛的哭了一夜,在山上差点喂了狼,她就在山上吃了一个月的野果,住在山洞,还要夜夜防狼偷袭进入。
直到她误食了什么不知名的毒果子昏倒在山坡,她以为自已这次一定要死了,却被一个大哥哥带进了长云峡山门,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长云峡门内那么美的景象,长老给他解毒,却还要赶她走时,大哥哥求了师父,让她留下当个扫地的侍者。
她名为侍者,大哥哥却只是让她养伤而已,大哥哥学谋策之时,她总是会偷看几眼,一次大哥哥谋策试炼,她暗中偷偷用计帮他通过历练,也是那一次,被长老发现后,大哥哥受了罚。
然而,长老竟然让她开始和大哥哥一同学习谋策之道,并改口为师兄。
她的长云峡八年很苦很累,但那时的大哥哥终是她唯一的依靠,可惜,时过境迁,大哥哥已成心狠手辣的莫珺寰。
长云峡已不再是她的避难所。
“楚霄,如果哪日我不在了,你千万不要带着这个孩子去见他的生父。”
“突然说什么丧气话,你会一直好好的,那个孩子的以后,都是由你自己做主的。”楚霄漠然道。
“就让师仲柯的名字在他生命中慢慢遗忘吧,以后,这个孩子就姓洛。”
她深知她的出现给独孤朗带来了巨大的改变,一个害他家破人亡的人,还是忘了为好。
终究还是脉脉不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