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义当然一直不敢放下须臾，几年读下来，体会也是深了一层。”姜桓想想说道：“不过学贵于有所用，这两年学生多是想着如何将格物致知的一些心得放在经世济用上。”

“经世济用……”王元将这个词默默的念了两遍，笑问道：“是‘为天下开太平’吗？”

“正是！”姜桓承认。

“再修襄汉漕渠也是为了这几个字？”王元再问。

姜桓点点头。

“不过京西近年多灾，民生困苦，人人惮于兴作。眼下若大修漕渠，恐会有所阻碍。”王元的话已经给姜桓很大面子了，若是寻常官员想靠着大兴工程来求一个加官晋爵，王元批评起来可不会留半点情面。

“正叔先生放心，此番兴造，侄子会尽量使用旧时的渠道，只要稍加疏浚便可，并不需要太多的人工。真正需要大兴土木的是方城山的那几十里。方城垭口处，地势要高出近十丈，侄儿也不打算一举完工，而是打算用个十年八年慢慢开凿。”

“十年八年？”王元皱起眉头，王彪也有点疑惑起来，“恐怕天子等不及。”

“不仅天子等不及，侄儿也不可能在京西任职这么久。侄儿是打算先建一条六十里的轨道暂代。轨道铺设简易，只需三千人足矣。甚至不用动用民夫，只用本地厢军就够了。有了轨道，开凿渠道，就可以慢慢来。”

王元了一想之后，就点点头：“洛水上的几个码头，都能看到轨道，的确是易于输送，打造也是简易，省耗人力。”

“但这样一来运力不是要比水运要少上许多？马车总比不上船只载货多，鸣泽你又该如何回复天子？”王元为姜桓担上一份心。

“襄汉漕渠只是对汴水的补充，主要是运输荆湖、两广还有一部分蜀中的货物，至于纲运的大头，还是得着落在汴水之上。”姜桓解释着，笑了笑，“依靠轨道居中转运，虽然多了一层手续，但一年百万石也不难为之。”

得到姜桓解释，王彪很是满意的向王元投以一个笑容：“就说鸣泽必有手段。”

方才的气氛像是质问，王彪也是想要缓和一下气氛，换了个话题：“鸣泽任职京西主要是为了开凿襄汉漕渠，那你接下来可是就要往唐州或汝州去？”

“没有那么急。”姜桓说道：“侄儿之前已经得了苏寅荐去唐州，他在土木工役上才具当世少有人能及，有他在，之前的一番测量规划侄儿也都能放下不管。”

“也就是会在洛阳多留一阵子喽？”王彪很是有几分喜色。

“的确是要多待一些日子，兴造工役的钱粮也需要有些准备。”姜桓道，“明天处理一下公务，还得去河南府拜访一下。”

听到姜桓提起刘宗周盘踞的河南府衙，王彪王元对视了一眼，王元就问道，“是要去拜见文公？”

“文公判河南府，侄儿依礼数还是该登门拜访的。”

“鸣泽，望你记得这个礼字。”王元脸色沉重，提醒道：“文公忘了，你可不能忘！”

鸣泽开怀一笑：“有两位先生训诫，侄儿岂敢失礼。”

姜桓如此说，二王便放心了一点。王元又叮嘱着：“洛阳城中还有几位老臣，鸣泽你最好都得去拜侯一番，不要遗漏掉。”

“侄儿明白，都会抽空登门拜侯。”姜桓也不是不懂人情场面，该尽的礼数当然不会忘记。自己做得有礼，对方无礼，那就不是他的错了，“除文公外，傅、郑、王、范、司马诸公，姜桓皆是闻名已久，早就想当面拜会。如今正好任职京西，自不敢有所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