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很久,他和傅逸晨都没有再说过话,直到车子开到了海岸边,钟文华才又开口:“你先坐船离开,我回去接你妈。”
他做出一副很爱钟柔艳,说什么都不会放弃钟柔艳的样子,一边把傅逸晨推上轮船,一边叮嘱船老板说,“照顾好他,等他平安的出了国,这艘轮船,以及纽约地下钱庄505号保险柜里的金条,全是你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是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船老板对钟文华的话唯命是从,傅逸晨麻木的看着这一切,没一会儿,在岸边目送他离开的钟文华,就变成一个很小的小黑点。
钟文华确定傅逸晨坐船离开以后,再重新折返了回去,但是他说谎了,他此番转身,并不是为了接钟柔艳一起离开。
他只是不想给傅逸晨留下对钟柔艳见死不救的坏印象。
他对钟柔艳早就没有感情了,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钱财名利还有傅逸晨让他和钟柔艳密不可分,早把钟柔艳一脚踹了。
现在,傅远信死了,傅盛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总要留一个人下来承接傅盛的怒火,如果全都跑了,傅盛必然会全球缉拿钟柔艳。
傅逸晨是个孝顺的孩子,他在国外不会对自己的母亲见死不救的,因此,只有把钟柔艳留在国内,并将暗杀傅远信的锅甩给她和死去的曹诞,让她被关进监狱,或者直接被枪毙,傅逸晨没了软肋,以后才不会贸然回国。
钟文华把一切都算计好了,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前脚刚离开海岸,从另外一个码头上了船,傅逸晨这边就用武器挟持船长,逼迫船长把他送回了江城。
傅逸晨不想辜负傅远信对他的期望,他冒着大雨来到了傅远信尸体所在的那家警察局,此时此刻,林羡就在警局停尸房陪着傅盛一起守着傅远信。
他一个人走了进来,像一个落汤鸡似的,迈着踉跄的步伐,连滚带爬的来到了停尸房,门外有警员看守,将他拦了下来。
“先生,请出示你的身份证件。”
“身份证件?”傅逸晨愣了一下,“哦,对,我想起来了,死者遗体除了警队的工作人员,只有家属有权探视。”
他现在还带着钟胜利的面具,这警局里的人都不认识钟胜利,而钟胜利不是傅远信的家属,是没有资格察看他的尸体的。
“钟胜利?”忽然间,林羡走了出来,感觉就像做梦一样,她匪夷所思的看着‘钟胜利’,“这是我公公的停尸房,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赎罪。”
“赎罪?”
林羡听到这话先是怔愣了一瞬,接着惊诧万分地发现,“你会说话,你不是哑巴,你骗了我?!”
“嗯,我骗了你。”
傅逸晨点头,接着将脸上的人皮面具给撕了下来,然后不顾林羡震惊的想骂脏话的表情,大步流星的踏进了停尸房。
“傅逸晨,你居然还有脸来看爸!”
傅盛看到他,整个人如同出笼的猛兽一般,朝他飞扑了过来,他目眦尽裂的揪住他的衣襟,把他一拳打在地上。
接着,便是一顿可以让人粉身碎骨的胖揍,傅逸晨万念俱灰的躺在冰冷的地步上,任由傅盛拳打脚踢,他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停尸床上的傅远信。
滚烫的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从泪腺里源源不断的涌了出来,后来傅盛打断了他三根肋骨,也累了,打不动了,就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可他已经麻木了,他感觉不到疼,只是崩溃,绝望,心里难受的想死,便歇斯底里的对着傅盛大声喊道:“哥,你打死我吧,我不想活了,就让我到下面去给爸作伴吧。”
“你想的美!”傅盛本来都已经没有力气打他了,但是听到傅逸晨这话,忽然又有力气了,“我爸那么善良正直的一个人,你心狠手辣浑身上下都沾满了鲜血,就凭你,也配给我爸做伴?可别脏了他的黄泉路!”
门外的走廊里,一群浩浩荡荡的警察蹬蹬蹬的跑了过来,都是林羡叫来的,她说:“警察大哥,傅逸晨就在里面,这次可千万不能再让他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