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发下熟悉的兵甲,将士们总觉得比那些有点怪模怪样的胡骑兵甲,穿上去要自在舒坦很多。
等他们穿戴妥当,胡****需们还会来一个个仔细察验,挑出他们觉得不对的地方好一通教训。殊不知将士们都快忍不住要笑场了,胡骑来挑大夏人军甲穿戴有问题,实在得花很大力气才能忍住笑意。
盘弄好半响,直到这些胡骑军需觉得没问题了,就一队队喊到演武场上,教授他们“大夏军阵”的军阵又折腾了无数遍。
观战台上,一应武官以郑合为首,然后自上而下分两侧而立,衬托得郑合更加英姿丰神,威仪尽显。而在他左首处的刘恒,只是冷着脸一言不发,怎么看脸色都有些阴沉和不悦。
等郑合觉得将士们似模似样了,已经过去小半天时间,郑合身穿一套团长兵甲负手而立,沉声道:“自今日起,你们就是望月卫爪月营合羽团的将士,听到了吗?”
“呼!”
将士们虽然都是神情怪异,还是齐声应诺。
谁知郑合一听又沉下了脸来,“刚才军需所说的转头又忘了吗,应诺要答是!”
“……是!”
这次再齐声应诺,比前面齐整自然很多,郑合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以后我就是合羽团的团长王震,记住了吗?”
“是。”
王震?
听到这个还有印象的名字,刘恒和牛自斧暗中眼神交汇,各自都有些唏嘘。如果他们没有记错,爪月营的确有这么一个合羽团,其团长的确就是名为王震。
如今看郑合的打扮,应该是有易容过,模样和他们印象中的王震已经有了几分相似。而且郑合敢假扮王震,想来虎符、旌旗、信印等等,包括这套团长制式的兵甲一应俱全,都该出自王震那里。
如此说来,王震十有八九是死了,恐怕就死在半年前望月城外那一役中,胡骑的兵锋之下。
想到曾经还同帐应答的同袍,如今尸骨早寒,刘恒和牛自斧自然难免唏嘘。
“牛副千夫长统领的那百人归做原本的合羽团将士,其余人等都是各营残部和沿途招揽的新军将士,都给我仔细记好各自如今的身份,要是谁那里出了差池,别怪我无情,听见了吗?”郑合又寒声威慑一句,让将士们心头一凛,再次齐声应诺。
到了这时候,郑合身边的黄儒世就温声道:“恩主,良辰吉时已到,差不多可以出行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一路上慢慢调教也不妨事。”
郑合这才点点头,环顾一圈,“出发。”
大军以牛自斧牛羽团那百人为先锋,扮作合羽团将士的他们自然要簇拥着郑合这“团长”走在最前面,其余人等尾随后面,大军没有造成多少动静,已然开拔。
等大军走出好一段路,回首已经见不到拉孜部族,刘恒像是再也忍不住,冲上了郑合的战车,直接质问道:“我们到底去哪,现在总该能说了吧?”
郑合眯眼盯住刘恒,“反正你也不知道地方和那些大夏将领的名字,知道不知道又有什么差别,所以不用再借机闹事了。”
不等刘恒说什么,他抢先道:“对了朱千夫长,远离了庇护你的努含千夫长,我可不会再纵容于你,下次要是再这么不懂规矩地乱闯乱撞,休怪军法无情。”
“哈!”
刘恒气极反笑,“我还需要谁来纵容,简直是天大的笑话!还有,别给我一口一个的说军法,若按军法,你自己就得先享受一次!正所谓上行下效,你真要给我按军法来,不管我知不知道,都该把大军行程都告诉我这个正经的千夫长,而不是一直这样敷衍我!”
郑合眉眼闪过一丝戾色,阴沉盯住刘恒了好一会,随后沉声道:“好好好,那咱们就都按军法来,你不是要知道大军行程吗,给我听好!”
“我们装作大夏望月卫被打散的残部,无意间流窜到岳州鹤鸣山附近,偶遇在那里的大夏竹寺卫照忠营残部,然后假意投靠他们,再行伺机把他们一网打尽。”郑合说得极快,根本不给刘恒反应的时间,很快继续道:“我已经尽忠职守,把该说的都告诉你了,然后就该算算你这擅闯帐前闹事的罪了……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按军法落鞭十下!”
他面容冷寒,话音刚落,就见旁边有督军大声应诺,然后就猛扑向刘恒。
面对三个如狼似虎扑来的胡骑督军,刘恒当即横刀于前,厉喝道:“我看你们谁敢!”
胡骑督军们哪见过这么猖狂的人,闻言不仅没停,扑来的速度反而更狠了。刘恒见状立时鼓动气血内力,周围热浪骤然狂升,更见威猛悍勇,“我去努含千夫长大帐都无人敢拦,任我来去,你们敢拦?还有你郑合,身为区区副千夫长,莫非威严还要凌驾到努含千夫长头上不成?”
此言狂态尽显,真真叫三个胡骑督军都霍然止步,惊疑着不敢再下手。刘恒见状更加有恃无恐,仿佛示威一般斜睨郑合,冷笑着自行走下了战车。
“猖狂,太猖狂了!”
饶是郑合平时很能隐忍,也被刘恒这嚣张模样给彻底激怒,咬牙长喝出声,额头青筋猛跳,把手边茶盏给狠狠砸了出去,“简直目中无人,其人当诛!”
黄儒世及时出声,“恩主,何须为如此一个得志便猖狂的愣头青动怒?”
哪怕有黄儒世宽慰,郑合脸色依旧阵青阵红了好一阵才平复下来,可见这次真真被气得不轻。
“本来没准备怎么收拾他,可他就是自己找死。”郑合闭上双目,再睁开已经平静如故,“既然他找死,我岂能不成全他,今次就让他和那仇家的小辈一道陪葬吧。”
与此同时,刘恒在袖中握住了千里铃,“白兄,你可否帮我查探到大夏竹寺卫照忠营的情况?”
“稍等。”
不多时,千里铃中传来白十四那略显阴冷的声音,随后又隔了一阵,直到刘恒重新坐到自家马背上,才得到白十四的回应,“刘兄想做什么?”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