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来使足有三百人,其中大多数是兵甲精良的悍勇将士,护卫着二十辆精美马车。
“团长,这位是护卫诸位军需上官而来的营副朱虎尔,跟在他身边的是三个团长,李世冲,张斩和苏靖。”黄安在刘恒身侧传音介绍,见刘恒瞥他一眼,立时会意,又加了一句,“军需来的文官都在车里。”
见到刘恒等人的迎候,这一行车马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快速前行。唯有刘恒战车迎来时,为首的营副朱虎尔驻马,头盔下一对锐利目光扫过刘恒部众,最后落在刘恒身上,“你就是团长金来是吧?”
“望月卫百羽团团长刘恒,见过朱营副。”刘恒低头行礼。
朱虎尔点头示意,淡淡说道:“一路赶来车马劳顿,大人们就不下车见礼了,还请诸位将士见谅,咱们直接去营地吧,请金团长在前面带路。”
如此不把人放在眼里,刘恒一皱眉,却还是一只手朝后微按,让身后众武官不得胡闹,这就调转车头,“既然这样,请跟我来吧。”
其后一群武官面生戾色,躁怒不忿地哼哼,接着还是牛自斧嗓门最大,“你说这算什么事,敢情来了一群大老爷……”
“行了牛兄,别说怪话了,咱们要想加官进爵,还得着落在这些大老爷身上,所以……能忍则忍吧,好好招待着再好好送走就是。”刘恒呵呵笑着道,眼神却淡得没有一丝笑意。
听着刘恒也称大老爷,一群武官怔怔,随后各有所思,神情却都渐渐舒展开来。
如今他们赶到车马最前面引路,刘恒回首瞥了眼,就和似乎一直盯着他们的朱虎尔四目一碰。短短片刻,朱虎尔本就锐利的目光陡然变得更厉,一股很具侵略性的意志顺着目光冲击过来,似乎想要刘恒出丑。
一瞬间,他气息涌动,却不知用了什么秘法隐匿下来,在场众多强者,竟没有一个察觉。
刘恒心生警兆,眼帘垂落,避开对视,可朱虎尔那隐晦的意志冲击还是到来。
呛!
突然,刘恒体内传出一个好似金铁交鸣的脆响,因为太过突兀,使不少人惊疑不定地朝刘恒望来。
“怎么了?”
“团长,你这是?”
“少爷出什么事情了?”
众人心觉蹊跷,赶忙问道,刘恒脸色白了一瞬,随后恢复如常,朝众人摇摇头,笑道:“没什么,不必多虑。”
见众人放下心来,他不再回首,安坐下来似是闭目沉思。
朱虎尔这道意志冲击不可谓不强,好似一道惊虹神剑直刺入刘恒体内,刘恒先行凝聚的意志之光只是稍作抵挡就被悍然冲破,带着一往无前的恐怖气势冲向刘恒识海。
单是意志都强悍到这种程度,而且显然朱虎尔没有杀人之心,以此看来,他的实力,在三重武师里应该都算极其厉害的。
刘恒即便是武师一二重巅峰的强者,遇到这样一击,晕眩一瞬都算刘恒防御得好,否则心神如遭重击,当场出丑却是必然的事。
可刘恒并不是寻常武者,他虽说本身实力不过武夫巅峰,但意志久经战火与非凡经历的锤炼,比起武师二重强者也丝毫不弱,更何况他还兼修了神魂。
意志是武者心灵之力,强者同样有一目杀人之威,然而再强也比不上文道强者的神魂。
所以攻击到了刘恒识海这里,他神魂施了一个如若蛛网的神魂术法,就此把这道好似神剑的意志冲击层层缠绕,一点点消磨掉了。
最近半年,刘恒武道已经再无寸进,他也不再在这上面徒劳,渐渐对神魂用上了心。离开百武那个血肉灵气独霸的地方已经快有一年,除了开始用《青莲度灭经》修炼神魂根本,还开始参悟各种经文术法。
得自寂魔尊者的《寂极暗魔经》,还有其余解开传承禁制的文道强者传承,内中经文术法无一不是精妙绝伦,各有神异。
一年参悟,他的神魂大有精进,不仅转化为意志的大半魂气修炼回来了,而且估摸着已经接近日游境巅峰,隐隐触碰到一种瓶颈。
再往上就是堪比武道武师强者的学士境,也名为驱物境,可以以法决御使种种法器,甚或驭使妖兽等等。到达这个境界,方能称之为魂修小成,面对武者不再像之前那么羸弱,有了正面应敌的实力。
可惜想要踏上这一步,就算专修神魂的强者都觉得分外艰难,刘恒就更别提了。
不过神魂弥补上来,比如之前用《点灵神魔术》降服蛇三娘子、虎老二,比如现在巧妙抵挡朱虎尔的意志冲击,已经显现出不少好处。
如此应对,使得他仅仅意志受到撞破的伤害,稍微运转就能稳住,那道意志神剑被消磨,反倒在《青莲度灭经》下成为神魂的养料,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影响了。
“朱老大,怎么了?”
追随在朱虎尔身边的团长李世冲是个面粗心细的人,瞥见朱虎尔死死盯住前方刘恒等众人,忽然面露惊异神色,不由问道。
朱虎尔眯了眯眼,“叫金来那小子,有些不简单。”
此言一出,李世冲、张斩、苏靖齐齐怔住,张斩轻抚胸前长须,凝声道:“能得朱老大高看一眼,说明这小子真真古怪。”
苏靖是个有着卧蚕眉的白面儒将,“朱老大看出什么来了?”
“方才我用意志试了试他,没想到这小子仅仅是面色稍白,除此之外再无异相,你觉得呢?”朱虎尔淡淡道。
“哦?”
这次三人都惊住了,他们身为朱虎尔手下,最清楚朱虎尔的意志之强,至少身为武师一二重的武师抵挡下来也没这么轻松。
苏靖那卧蚕眉一抖,肃容道:“厉害。”
倒是李世冲觉得不对劲,“朱老大逗他干嘛?”
这的的确确有些奇怪,他们认识的朱虎尔沉稳孤傲,很少有随意出手的时候,让他不禁好奇朱虎尔这么做的用意。
“没什么,见到这小子突然手痒罢了。”朱虎尔眼帘微垂,装似轻描淡写般说道。
这话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与朱虎尔同袍近十年的三位部下,可是既然他这么说了,可见不想告诉他们出手试探的真正用意,他们也就没有继续刨根究底。
后面的行程略显沉闷,刘恒等人在前带路,后面大军使团跟随,相互却没有丝毫交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