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刘恒这边,关于使团的询问就一直没有停息过,可惜黄安在那里只停留一天一夜,他在军中根基也不深,自然没有得到更多有用的消息。
只是听闻,黄安一路上也很少见过那些军需官,他们在马车里甚少露面,似乎也很少交流,说来有些古怪。
“这些军需官明面是上司下官,但说起来各有背景,相互不太合拍也在情理之中。”这是刘恒觉得最合理的解释了。
行到拉孜部族驻地,见刘恒没有停留也没有避讳的意图,而是继续往前行,黄安不由惊讶道:“这里的胡骑呢?”
刘恒笑笑,却不等他说话,旁边很多武官已经争先恐后向黄安炫耀起来。
“什么,全打败了?”
黄安越听越是震惊满面,甚至惊得结结巴巴起来,“还,还建立了一座新城?”
“对,那是我们的城,十日城!”
“咱们的人现下都在那边,这就带你去开开眼界哈哈!”
“待会见到可别惊掉了下巴!”
……
一群武官得意洋洋,很是卖力地夸赞新城之雄伟,黄安怔怔呆滞,许久才长长吐出一口气,喃喃道:“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要不是我明知自己醒着,直被你们说得只觉如同做了好长一个梦。”
他离开的时候,只是骗出守营的六百骑,总计灭敌上千,那时刘恒就派他前往大军报捷去了。那时努含和莫古力所率千骑即将回归,即便再度取胜,也将面临胡骑的报复,刘恒部众还在困扰于如何面对这个危机,黄安一路前行也心怀忧虑,还在想等他回来不知如何寻找刘恒部众,又会面对怎样一个糟糕局面。
说来他还是很信任刘恒的能力,相信有刘恒率领,众多袍泽定能安然度过这个难关,可也不会料到九天后他回来,会是如此局面。
不仅没有到处躲藏,反倒把努含和莫古力所率的千骑近乎全歼,更趁着这短短九天时间建起了一座城池!
这消息,听得黄安心怀激荡,久久难以平静,急切追问道:“城建得怎么样了,如今的样子,能不能抵挡胡骑的报复?”
“哈,若是那些胡狗还敢来报复,甭管来多少人,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什么建得怎么样了,名都起好了,你说呢?”
听着众多袍泽逗弄着他,黄安也不在意,却是听得更加吃惊,“不会,不会给我说快要建好了吧?”
“什么叫快要?”平时和黄安交情最好的是团副赵来,闻言就故作不满地道:“把快字去了,你要是再晚来两天,我们全都要住进去了,你说呢?”
黄安突然呆若木鸡,恍若被惊雷击中一般,因为这太让他难以置信了,这次呆住好一会突然惊醒,“你说短短十天不到就建好了一座城池,怎么可能,你一定是在逗我玩!”
“鬼才逗你玩呢,如果不是十天建城,怎么显出咱们的能耐来,再者说你以为十日城这名字是怎么来的?”
“爱信不信,待会见到了可别被吓傻咯!”
“哈哈!”
一群人逗着黄安只觉好玩,见他那傻样个个哈哈大笑,更显得意。牛自斧一边笑一边连连摆手,“差不多得了,还什么咱们的能耐,就你们这些傻货也好意思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黄安你别听他们瞎糊弄你,那是人家黄儒世黄先生的能耐。”
“黄儒世?”
经过牛自斧提起,黄安恍恍惚惚也有了些印象,只是在印象里,这位可不就是以前跟在郑合身边,后来贪生怕死又投效了团长金来的那个谋士吗?怎么十天不见,似乎除他之外,其他人都对这黄儒世印象大改了?
听牛自斧言及就恭敬称呼先生,其他袍泽不仅没有露出不屑或鄙夷的神色,倒是个个十分认可,这就更让他直觉满脑子浆糊了。
“我才去了短短九天,怎么搞得好像我离开了三五年一样,变化可真大……”最后,他不禁感慨万千地唏嘘道。
这边说笑着,他们也没注意后面跟随的马车,有几辆马车掀开了窗帘一角,似乎有人朝外张望。接着有人去把朱虎尔叫到第一辆马车前,似乎交代了什么话,朱虎尔就派出随行团长李世冲赶到了刘恒战车前。
“少使大人派我来问,不是说驻军在拉孜部族这里,为何还不停下?”
李世冲对刘恒很感兴趣,来到就很是肆无忌惮地审视刘恒,语气同样很冲,有种质问的意味。
“哦。”刘恒却是直视他的双眼,淡淡答道:“十天前的确驻军在拉孜部族,但后来我们决定在不远处建城,如今人马都在那边,自然要去那里。”
“建城?”
李世冲也被惊住,吃惊失声,随后深深看了刘恒一眼,没有再多说,正要转身去回报,忽然又转身问了一句,“还有多远?”
“不远了,以现下的行军速度,顶多半个时辰就到。”刘恒答道。
“少爷,这人看你的眼神不太对头。”何伯也感觉蹊跷,盯视着李世冲离去的背影,不由传音提醒道。
刘恒撇撇嘴,无所谓地道:“由得他去吧。”
从带队的营副朱虎尔那一眼意志冲击,刘恒就知道这人不知为何对自己带着恶意,李世冲是跟在他身边的人,如此表现就不奇怪了。
“建城?”
马车里传出一个略显惊奇的声音,听起来字正腔圆,很有种文雅的韵味。
朱虎尔眼中也带着好奇,闻言行礼答道:“那位金团长是这么说的。”
马车内沉寂片刻,随后传出一声似乎带着玩味的笑音,“一个小小团长,能打出如此惊人战功,果然有些气魄,既然如此,待会倒要好好看看了。”
“是。”
朱虎尔附和了一声,等马车再没传出别的吩咐,他就离开了,继续在附近担负守卫之职,只是眼中难免闪过一抹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