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裕民原本打算靠近一些,听听这些人在说些什么,可是这些人警觉得不可思议,别说他人靠近,就风吹草略一动,都有人会去注意一眼。这些人不是极精明的密探,就是偷鸡摸狗惯了的败类!
那群人一踏进寺门,便狠命砸起那开着的寺院大门,一边怒吼了起来:“快叫你们那方丈滚出来,速速将欠下的债款偿还,如有半个不字,过半个时辰我就杀一个和尚,杀光了和尚,老子就烧了你们这鸟庙!”
姑且不说欠下多少钱要说这种狠话,下这等黑手吧,这十来个人就敢跑到这卧虎藏龙,不知多少高手的云台寺耍横,只怕是要吃不了兜着走吧,沈裕民心中暗笑,便就轻轻伏在一旁,也不急着出来,且看这些人如何收场。
哪里知道人家吼了几声,却没半个人搭理,一个人火气上来,便冲过去厮打那些扫地的、挑水的和尚们,云台山在江湖上倒还是有点名望的,这人气势汹汹冲过去,却看那些和尚当真是四大皆空,半点不搭理他们,还担心他们有高深的武艺,出手略有些拘束。
却不料屏气凝神,这一拳出去,一个和尚就一声不吭飞出去,撞在墙上,嘴里喷出一口血来!
“七月十五!出手注意点了,这咱们来讨债的,人家还没跟咱们谈呢,你就弄死了一个,一会这钱可怎么收啊?”带头的那个家伙说。
“我说正月廿一,那秃驴摆明就就是逃债不见人好么,你看这寺里竟然会有完全不会武功的小和尚,我看八成就是从哪请来顶锅的冤大头,这债是追不回了,就让老子痛痛快快地开次杀戒如何?”那个用日期命名的家伙,显然嗜杀成性,不是常人。
“够了,你好那口没人管你,组织讲规则,债主又非同小可,该给的面子要给,该行的礼不能失!”正月廿一一冷冷地说。
“知道了嘛,真是的,不就是多审一圈,把这些肥羊圈一起再宰嘛,又不是第一次了,搞得这次就好像要正式多少似得。”七月十五阴笑着,突然喝道:“这寺里的大小秃驴们!全部给我滚出来站定,我喊三遍,哪里再有不来的,就放火烧掉哪的房子!”
这人功力不浅,一言吼出,居然让沈裕民的心脏都砰地一跳,这么多功力深厚的贼人前来,只怕所图不是小事。
哪知那些没什么武功的和尚、沙弥,却依然是充耳不闻,该扫地的扫地,该劈柴的劈柴,居然就当眼前没发生什么事情一样,让那七月十五怒满胸膛,冲将上去,一把抓过来一个小沙弥就喝骂道:“老子说话呢,你是没听到,还是没看到我刚刚打死人!”
“施主,若是手上这活没干完,这大冷天的没饭吃,也是要冻饿而死的,不过是个早晚,却又何苦为了这皮囊多捱一刻去折腰?”那和尚面对如此凶徒,竟然面不改色地回答。
七月十五都快气疯了,吼道:“说得好,你既然只是块皮囊,那便是争早不争晚,我现在就大开杀戒给你看看!”
这般光天化日,如此行凶,沈裕民哪里看得下去?提刀翻过庙墙,猛跳进去喝道:“还不快住手!便是有债在身,也许要寻个寨主,你这般为难这些小和尚是何道理?”
那七月十五把出手上一柄黑气沉沉的匕首来,就要动手时,正月廿一却走到了他们中间,拦下七月十五,对沈裕民说:“少年人,我观你绝非出家人,和这里断然没什么关系,这件事是这里的和尚惹出来的是非,劝你还是别淌这趟浑水了!”
沈裕民差点被这凛然的语气噎得一口气上不来,喝道:“这般说来,你们作出的事情倒还是有道理有讲的了?”
正月廿一说:“他这庙里的方丈,去人家光明正大的赌坊里赌钱顽耍,赢了钱不知道收手,输了又不肯认栽,把这个庙都抵押给了债主,现在到了三个月还钱的日期却躲起来不见人,你说我们来收这个庙哪里没道理了?”
沈裕民也是被这幅无耻的模样震惊到无以复加了,便冷冷地回问:“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赌坊是光明正大的?而且你们是来收这庙的,就是找不到债主就要血洗寺庙了?到头来不还是半个铜板也得不到?只怕目的也不是这么简单吧!”
七月十五喝道:“还跟这人废话什么!我们说话句句真实,他竟然全然不信,如此不明事理之人,还不杀留着过年?”
正月廿一也是无话可说,从他们中间让开,阴着面孔说道:“其实说清楚了都能解决的,不过这人不是和尚,不在债权之内,无须多讲规矩,你自便吧。”
七月十五听到这话,就身形一动,好像两人之间的距离被突然拉近了一般,根本没看清什么动作,就想要上去抹对付脖子。
只随便一个武艺就如此惊人!这身法可不是寻常武林人士能做到的!沈裕民心中一惊,只是用短匕正面去抹他这个,到现在多少也算是个武林高手的脖子,哪那么容易得手?只见他一步滑开,略退一些,就反手持刀,一招壮士断腕猛切过去。
这一招是登先陷阵刀法中短兵相接的招式,最适合这等近身激斗,那七月十五招式虽然刁钻,却不得不回手格挡。一柄匕首也许抹了毒,最能伤人害命,可是硬挡这举重若轻的四尺宝刀,却不是螳臂当车?铛一声响,整个人被打退十步,匕首都差点脱手了。
正月廿一叹道:“早说了,把道理说清楚,这些人不会多事的,又何须闹得如此狼狈?少年人,你且听我说。”
“阿弥陀佛,老衲就猜会有什么强人来此催债,却想不到是会是你们!雾岛的刺客们那,我说你们抹黑行刺的本事通天,却是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胆子,胆敢大白天地闯我云台寺!”广圆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还很礼貌地对他们行了个佛礼。
“啊,就是这个秃驴!他就是那个在应天赌坊将这个寺庙做抵押,欠我们一万两白银的贼秃!”一个装束和其他人完全不同的人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