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那副无奈的模样,李桂兰点着指头继续说:“而且啊,哥哥你是做事一专注起来,就啥也忘记了,桂兰不在你身边时,出门都不知道像个什么鬼样子呢,是谁陪着你我都不放心,所以我一定要照顾你一辈子哦。”
刘石点了下她脑门,哭笑不得:“你就别闹了好么,你还照顾我,我都不记得我们一路过来照顾了你多少!也别老是当众指责我这里那里了,好歹我们在耕战城也是大人物了,先稳住自己的性子再说吧,现在我带你去办当前最紧急的事情!”
李桂兰有些不高兴:“石哥哥你还没有说清楚你是怎么想的呢,这时候能有什么特别大的事情,拿来转移话题呢,你要这样我又要念叨你了哦。”
这可是个好机会,刘石连忙拿来把话题移开:“这事也是巧,还真是需得要你在场才稳当的,就是你没来,我也要找你过来,昨天你们应该也看到了那在天空炸开,灿烂绚丽无比的大烟花吧,如果我没猜错,就是在这城里接应我们的,那舞狮帮的人制作的。”
听到这个,小女孩果然特别欢喜,高兴得拍着手笑道:“那好啊,我们看到那个可喜欢了,可惜我们好不容易挤过去,焰火就停了,你是要在我们城里也放一次,让大家都开心一下么?”
刘石有些头疼地回答她:“别人这么想很正常,怎么你这个一手管耕战城研发的人,也只往玩的方面去想呢?你想啊,那焰火升空,照亮了半个临安,起码升上了好几百步才炸开来,比甚么弓箭强弩都远,若是那一下是在敌人军中炸开,却是甚么景象?”
李桂兰脸上的表情从快活,化作惊奇,再露出了一丝恐惧,轻声说道:“那怕是厉害得狠了,若能将这焰火轰入敌军群中炸开,那可不管他是什么金兵贼人,就是不死伤殆尽,也要吓得抱头鼠窜,再也不敢前来了。”
刘石道:“正是如此!大宋有如此神兵奇技,却只顾着在这铺张快活,享受时才使用,前线抗金的人马,却连粮饷都被吞了个干净,那边丢了汴京,还把长江北边全部的地盘割给了敌人,你说这门烟花技术,咱们是不是要拿到手?”
李桂兰细细一想,那许多别扭之情就也松了,她也不是什么不识大体的人,就十分认真地回答:“这么说来,还真是不得了的大事了,自然要去拿了,咱们何时动身?”
刘石道:“为了布置那些烟花,他们也忙下许久了,这时候应该歇息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咱们就先去老胡那边看看有没有陆芳妤的消息,在那里休息一会,我再带你去找人。”
李桂兰并非是那种毫不讲道理的任性女孩,对许多大事她都远比一般人要更加清楚,只是这一下突然的遭遇,和心中许久以来若有若无的担忧掺杂在了一起,一下子懵住了而已。
当正事被提了出来,尤其是这天火炸雷般的武器,没多久她就完全冷静了下来,又变回了那个古灵精怪,刘石最关键的副手之一了,不但再没什么小女子气,重又变回了那个什么都能管一头刘石的管家婆了。
刘石也分不清这个小女孩是哪一面要更好些,只是这次除夕灯夜的经历,虽然许多话说起来还是隔了层纱,不清楚,但是她好像一下真的长大了,因为发育的晚,有些单薄的身材,脸上的神色却完全是个成熟稳重的大人了。
而他们俩之间这一层关系,更是产生了一层默契,再不是先前简单的兄妹之情了,所以这两人去老胡的据点时,谁也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当然了,刘石一眼就能让人看出来,明显有操劳过度,焦头烂额的感觉。
三轻四重交替的门响,没多久就让老胡亲自出来开门了,这一看是这两人,尽管那边早通了信过来,有所准备,老胡也忍不住吃了一惊,连忙引他们进来就把门关了,说:
“刘将军!昨天夜里陆友七将军带陆芳妤将军过来了一趟,一大早就出城渡江走了,倒是叮嘱了我们要找到你们,现在派人去找他们,说不定能在开船前赶到。”
刘石摇了摇头说:“他们平安无事就好,不用刻意去打扰了,找两个房间给我们休息一下,顺便带个口信回去,说这边还有件大事要办,晚几天才回去,叫他们不必担忧!”
老胡这半辈子也算是刀头舔血,生死之间游走无数的人了,听到从刘石嘴里说出这大事二字,到底还是忍不住吃了一惊,听到不必担忧,想来也是帮不上什么忙,就立刻亲自为他们找了两间干净的屋子,随即派人去传信了。
被安排在隔壁分房而眠的李桂兰,多少眼神有些复杂,但是现在也不是再出岔子的时候,她也对接下来的事情有些着急,再没多少什么,直接就休息了。
耕战城那些人出了场闹剧,到底有惊无险,算是个大团圆的收场了,不过这么大的临安城,却不是人人都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就比如当日早朝,赵构本就与民同乐到二更天才回宫,五更不到又照例要早朝,却迎来了一摞烂摊子。
“启奏陛下,昨夜灯会喜气洋洋,其乐融融,万民欢庆,然终究事多有失,与西南街失火焚毁屋舍数排,所幸人员伤亡不大。”一名文官上前奏道。
赵构暗想,这国库的钱交了岁币,就全拿来搞灯会庆祝了,这些人为此出了事却不能不抚恤吧,刁民就是麻烦,只好下旨:“好生查明受灾百姓明细,待灯会结束逐一抚恤,不可使城中灾民无助。”
又一人上前道:“启奏陛下,昨夜灯会,热闹非凡,是人气鼎沸,兴致极高,因此却也免不了陡生冲突……城中禁军、官宦子弟和一些泼皮无赖多生斗殴,受伤极多,一时间医馆都人满为患这……”
赵构喝道:“这些禁军和官宦子弟怎么就和那些泼皮无赖闹到一起去了!成何体统!将名册个个登记在案,凡官家人手的先行医治,有名字的官宦人士全部重罚!”
这样既管制了这些胡闹的纨绔,又能敛些钱财解决火灾的燃眉之急,岂不美滋滋?暗自高兴时突然吕颐浩上前奏道:“启奏陛下,昨夜小儿出去玩灯,不慎被雷劈了,有许多人可以作证,伤势也是雷伤,可不是参与无赖斗殴所致,可否网开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