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廉克扣我的粮草,奉的是大人的旨意,我不找大人要粮草,找谁要去?”
黎石山向前逼近了两步,方显拔剑出鞘,以示威胁。
“克扣?”卫殊的食指叩在了桌面上,不明其义地道:“我按的是朝廷明文律例规定的额度发给你粮草,何来的克扣?”
“莫不是黎将军向来和朝廷要多了粮草,这一下少了三分之一的量,将军一时间难以接受?不过这事反过来,换作是我也接受不了。”
卫殊站起来,将账本摊开在他的面前,指着上面的字让他认道,“这是户吏的账簿,黎将军每月从粮仓多拨出去的粮草,上面白纸黑字地都有记录,我要黎将军把多出去的粮草全给我还回来。”
黎石山险些被卫殊给说晕了,明明是他来讨要粮草,怎么最后成了他欠人粮草了?
“卫大人这多出的粮草,到底是怎么算出来的?”
卫殊:“按登记在册的六万士兵算出来的。”
黎石山一下被他拿捏住了死穴,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他私下里招兵买马,部下将士扩充到了十万人,王公位居高位时,他每月向朝廷要的就是十万人的粮草,由此形成了惯例,无人敢有异议,偏偏卫殊一来就给他找事情。
“大人铁定了心不想拨付我粮草,我说什么都是徒劳,告辞。”黎石山转身朝门口走去。
“慢着。”卫殊在身后叫住了他。
黎石山仍不管不顾地往外走,方显拔剑拦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黎将军欠我的粮草,打算什么时候还?”
黎石山暴怒地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突兀,“大人开什么玩笑,吃下去的粮食还能吐出来不成?”
“将军莫不是要做一回地痞无赖?”卫殊撇了嘴道:“我就要你一句话,这粮草你还是不还?”
“不还!”黎石山硬气地回了一句。
卫殊轻忽地说道,“从下月起,黎将军不必过来领粮草了。”
黎石山阔步往回走,方显甩手将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刀尖见血,他被这股血腥味刺激得醒过脑来。
“大人这是要活活饿死我手底下的士兵?”
“我给黎将军算过一笔账,将军手下的余粮足够那六万士兵吃上半年,要饿死士兵的不是我,是你。”
卫殊眼里挑出了锋芒,“将军欠下朝廷的粮草不还,身为你的上官,我不得不替你还。什么时候扣下的粮草抵得上你库存的余粮,你再来找我,该发给你的粮草,我还是会照发给你的。”
黎石山恶狠狠地看着他,向后退了两步,转身走了出去。
方显不无担忧地道:“公子,我怕他回去后领兵造反,眼下我们手里没有一兵一卒,该如何阻挡?”
“他迟早会反,不过不是现在,”卫殊望着空荡荡的廊道说,“只要王明磊还在朝中为官,他就不会反。”
这也是他敢断黎石山粮草的缘由。
方显的心里仍不踏实,“公子,我们手上没兵。”
卫殊:“黎石山起兵造反之时,会有军队借调过来,那就是我们的兵。与其等着他们备齐粮草后起兵,不如借机攻其不备,不然,我为何要逼着他造反?”
方显恭敬地道一声,“公子远虑。”
卫殊回到府里,见楚兰枝的脖颈处一片莹白,他好笑地问道,“娘子脖子上施了几层散粉?”
楚兰枝坐在矮凳上,看着他说,“这不是散粉,是肤白胜雪。
卫殊挑了张椅子坐到了她旁边,“娘子,你怎么不下厨,是有哪里不舒服?”他记忆里没把她怎么着,无论如何,都远没到不能下厨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