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再出声时,顿时没有了底气,”张太医,那您为何不说是徐姑姑请过来的呢?“
非得一张口就说自己是太子请来的,这不明摆着上门找茬,闹出这样的乌龙,委实也不能全赖他们几个。
随从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师公被尊称为医界圣手,不说是太子请的,对得起师公的这番地位吗?
张太医谦虚地摆摆手,说了随从,“尽在这里瞎说,太子也好,誉王也罢,他们权势再高,也不及徐希叫我一声师父来得亲,徐希请我出山,我能不给她这份薄面?“
这老头一看就是被人捧惯了,老爱听人吹嘘了,钱清玄殷勤地笑道,“师公这悬壶济世的菩萨心肠,令人倍感钦佩,晚辈鲁莽冲撞到了师公,还请师公见谅。“
说着,他长身作揖地拜了下去。
宋易也跟着赔礼,“师公德高望重,我出言不逊冒犯到了师公,还望师公海涵,原谅我的不端之举。”
随从怒道:“谁是你们师公?之前的行径如此恶劣,眼下知道错了,早干什么去了?“
张太医拦了随从,他看着这两个兔崽子,老胳膊老腿儿便隐隐作痛,为了他那胸襟宽广的美名,他饶恕了他们,“看着也不小了,言行还如此冒失,是得好好地管教一番,这次冲撞到我这糟老头就算了,再有下次,卫夫人绝不能轻饶了他们。”
楚兰枝愧疚地说着:“是我没管教好他们,年年、宋易和钱清玄,回去把《曲礼》抄一遍,再有下次,仗打五十大板。”
三人齐声应和了下来。
后来见了徐希,楚兰枝还特意问了这件事。
徐希之所以请动张景瑞出山,是她从未给双胎施行过胎位扭转,而这世上能转过双胎体位的,唯张景瑞一人。
“我转过单胎的体位,转到头部朝下,顺产就不是难事,若体位不正很容易引发崩血,双胎的话,一是肚子扭转的空间极小,二是时间相当地急迫,以防万一,我这才请了先师过来。”
徐希坦诚地道出了实情。
楚兰枝不见慌乱,她从容乃至淡定地问着,“徐娘子,那我该怎么做?”
“我不能让你陷入那样的险境里,产前就要把双宝的胎位摆正过来,”徐希看着她肿胀的双脚,狠了心道:“再难,你都要多逛一遍园子,哪怕肚子顶得难受,你晚上都得侧着睡。”
楚兰枝瞧着眼皮底下的大肚子,喃喃道:“就差这一个多月,挺挺就过了。“
西北边境,北洛城。
士兵进到营帐内禀报:“回将军,突厥特勤哥史罕率三万骑军攻破商州城,守卫军战败,正全线撤离西境。“
卫殊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宋嘉佑站起来大骂了一声,“周泰恒这个废物,区区一月余,连失三座城池,死伤十余万人,至今都没打过一场胜仗,戍卫营在北境前线要面对突厥的步兵,眼下商州失守,又要提防着哥史罕的骑兵偷袭,腹背受敌,他这是将自己人往死路上逼!”
营帐里的众部将对此也是满腹牢骚,有一说一地道:
“周将军自大妄为,惹了突厥后发现打不过,如今更是连城池都守不住,不将他撤下,还要让他害死多少人?”
“兴许一开始突厥都想不到,堂堂殷朝的城防大将军如此不经打,一击即败,就是他这接二连三的溃败,激起了突厥的野心,才会放出豪言,说他们要在半年之内攻破西北边境,直抵都城京师!”
“容我说一句公道话,周泰恒不弱,只是突厥的骑兵在长年的征伐里,已然成长为一支王牌之师,他们尤擅骑射,再加上强有力的弓弩,所过之处,周泰恒根本就无力抵挡。“
“死守北境,”卫殊手上拿着竹条,在沙盘上指点道:“虎峡关、函阳关和西胜关周边尽是交错的山岭,自成天险,突厥骑兵在这里冲杀不起来,守住这三个关隘,拖住战局,突厥长距离作战供给不足,一旦入了冬,戍卫营便可寻机发动反攻。”
他的食指一下下地点在沙盘上,“区区十万的戍卫营将士,正面迎战突厥的二十万敌军,这是去送死。西境已破,突厥必会重兵压到北境的城防下,若这三处关隘失手,突厥便真入了无人之境,直抵京师根本就用不了半年时间。”
营帐里人人冷肃着神情,无人说话。
“不惜任何代价都要守住北境的三大关隘,拼死都要给我守上四个月。”
底下部将一律领命道:“是,将军。”
入夜,蔺甲前来营帐里拜见卫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