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觉得我在瞎说？”科恩索斯问向霍笛，霍笛原则性地退让了一下，随后面不改色地回答说：“我认为人们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对联邦充满希望，也不会因为一些谣言就对联邦充满失望。”随后他可能觉得现在人们出现的反应有点不符合后半句话，他补充说道：“这社会的其他人也不允许，总会有人来想方设法组织荒唐的行动。”

“荒唐！”科恩索斯的眼睛亮了，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荒唐这个词用得好，你选了一个很恰当的词。”霍笛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上发条的玩具，在科恩索斯的掌上来回旋转。

“但不是针对这件事情，而是针对这么多年来的事情。”霍笛来了精神，抛开先前的不快，认真听科恩索斯说下去，他直觉，科恩索斯现在说的话会很刺激，“你要知道，这一整个过程，都是经过很多人精心安排。地图的形状，其实都只是很恰巧的一幕。”

霍笛一言不发地聆听，科恩索斯继续说下去：“最开始的时候，这城市才建立起来，还只有第一围墙，围墙里面生存的人们少之又少，跟其他很多地方一样，几百上千个围墙竖立起来，都要来抵御铺天盖地的兽潮，没人知道它们是怎么来的，即使是现在也是这样，它们从何而来仍旧是一个谜。”

科恩索斯看着霍笛，扬起嘴角露出异样的笑容，“但是这座城市幸存下来了，第二围墙也竖立起来，猎魔人诞生，猎魔人投入战场，猎魔人公会成立，大批的猎魔人投入前线，第三围墙竖立起来，人们得到了和平，并且持续了好多年，已经好几十年没有出现最开始那种狂暴的兽潮了，它们就像是销声匿迹了一样回到了其他的什么地方，剩下的大批异兽在荒野徘徊，猎魔人公会开始发布任务，其他的小型异兽就交给了联邦的军队，这就是我们所在的社会。”

霍笛听科恩索斯讲完了人类短暂的五十年，这五十年里失去无数的同胞，但是人类的文明还是得以保存下来，并且正在奋起反抗。然而他还是不知道这和科恩索斯先前说的地图有什么关系，他想要开口问，刚准备开口的时候就被科恩索斯抬起的手按了下去。隔着一个出口的距离被那只大手按了下去，霍笛静静地等科恩索斯说下去。

“这地图就是一个意外，经过十几年的争斗，一道一道围墙竖立起来，人们已经保卫住了自己生存的地方。那么接下来，就是谋求发展的道路。”霍笛听着，他感觉科恩索斯说的话很有带动人心的力量，像是邪教的年轻少主，或者是看不出年龄的千年老妖。

“就在某一天，有一位领袖率领很多猎魔人赶走了一大批异兽，他们取得了胜利，各自在自己的住处修整。而这位领袖独自一人在作战室，他需要规划接下来的行动，其他所有人都去休息了，但是他不能，他在真实的荒野，任何一点疏忽就可能导致全队的覆没。他得对所有人负责，对他带领的部队家人负责，荒野上的异兽狡猾凶狠，数量庞大，他必须要随时控制好进退。”

“等他制定好作战方针之后，端详起才只有三道围墙的东联盟区，从侧面看，几乎等高，也看不出长宽。他感叹说道：‘好美的地方。’其实他就是在感叹幸存下来的生命，太让人感珍惜了，承载千万生命的城市也变得美丽，后来他转过身，再看的时候就感觉窄了不少，他把地图拉升，拉成一个圆形，所有的建筑都变得又扁又长，他笑起来，兀自大笑起来。有人听到他的笑声赶来，不知道他们的领袖在笑什么，他们以为领袖是生病了，但是他们的领袖告诉他们不必担心，他只是单纯地感到高兴。就在这个时候他的一个部下打电话来告诉他，在他老家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孩，他的部下为他感到高兴，而这个领袖则认为这是一个征兆，预示人类的和平要到来了，接下来他率领部众好无余力地进攻，接下来的事情正如他想的那样，人类很快就取得了真正的和平。而他在战斗当中拼尽全力，和炎魔王掉进了大地峡谷里面。你大概知道了，他就是人类之星——第一个超S级的猎魔人——火神洛恩。”

听到前半截霍笛还猜不出来那是谁，当科恩索斯说到和炎魔王一起掉进大峡谷的时候，任何人都该知道这个人是谁，因为火神洛恩是人类反扑当中最为雄壮的一道火光。

“其实那就是一场意外，他的部下跟着领袖，后来大多死在了战场上，他们看见那个地图，居然不约而同地发出同样的笑声，这很可能只是巧合，或者是洛恩可能留下了什么话。后来这种地图被带了回来，一些不知其所以的人觉得这可能会给人们带来希望，也有些人认为这种被拉扯开来的风格能引人发笑，所以就被流传了下来，跟其他很多的小事情一样，人们会忘了最初的思考、想法或是愿景，但是这些习惯就是被保留了下来，到后来已经无关紧要了，因为人类就是很小的个体，在群体当中的时候也在意不到这么宏观层面上的事。”

科恩索斯微笑着靠近霍笛，不知不觉科恩索斯的头放在那个出口的位置，他说：“所以你看，它让人们相信美好，但其实都是庞大背景当中微不足道的一棵小树，这张图是所有先辈共同刻画的。”科恩索斯把那张地图缩小，小到能放到手掌上，端详良久，开口道：“很美丽，不是么？”

“确实。”霍笛不得不赞同他说的话，他时常都会有同样的感受。幻想自己走在无边的大地上，变成独自一人，会觉得人世间无限美好。

“我不会伤害这个地方，因为我继承了英雄的血脉。”科恩索斯看向霍笛的眸子，霍笛注意到他的眼珠不像是白种人的那种纯蓝色，而是碧绿色的，他才感觉面前的人其实并不具有典型白种人的特征。

“我的外公就是洛恩，我继承人类最强猎魔人的血脉，换做是你，霍笛，你告诉我，在这种荣耀面前，你会做让自己的血脉蒙羞的事吗？”科恩索斯突然变得凌厉了起来，让霍笛有点退缩，甚至有点想伸出手来挡。

“但是总有人私欲，为了一己之私要做些荒唐事！霍笛，十分地荒唐，荒唐到要炸了保卫人类的围墙。”科恩索斯一字一句地说道，用他碧绿色的眸子直视霍笛。霍笛在其中看到自己，不知不觉他也前倾身子，只是那里面的自己，并不十分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