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笛一边吃惊维克多的身世和他的童年，甚至能够把自己的童年与维克多重合在一起，他们说不定有很多相同的地方。在本来该弱小的时候都是极度弱小的人，并且被周围的所有人轻视和排挤，突然有一天得到了不俗的能力，这极大概率要归功于运气。他和维克多都还算运气不错的，尤其是维克多。

在维克多的那种庞大家族支系的背景下，武力至上的观念深入人心，如果不是突然间让维克多的体能也成长了起来，维克多其实并不比以前的霍笛好过。

然而他们还算是运气好，运气这个事可大可小，只是绝大多数人运气都只能算作是一般，否则的话遇见了这些谣言，人们如果也有霍笛和维克多这样的运气，那么他们就可以付之一笑，而不是感觉到末日来临。

“我只是运气好了一些，而且好得很巧。”维克多解释说道，这种解释让霍笛感觉他们之间更加亲近了一些。

“强大并不是件坏事，但是人们对强大的人有误解。在我的老家，北方地区的人们都流传有这么一句话——实力源自内心，而责任忠于脚下的土地。”

“这是我第二次听见，短短两天之内。”霍笛感觉到有趣，情不自禁地打断了维克多，没想到维克多对他笑起来，而霍笛觉得这个笑容很亲切。

“人们总是寄希望于强大的人，能够带领他们走向和平走向富强，而常常忘了他们的意愿，或者是忽视。”

霍笛两只手抬起来像是在向维克多展示什么，然而他的手上只有空气。这个时候展示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他要说的话。

“这世界美地难以用语言一尽概括，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联系也如此迷人，而当你把社会这个集体抽丝剥茧一样细细分开来，那其实并不美好。人们不够强大，也不够睿智，所以才会想要把希望寄托在超常人的英雄人物身上，即使如此，你不还是依旧履行你的责任和义务吗？”

维克多先前那个没来由的傲气消失，换上了一副惊喜的表情，他看向霍笛说道：“正是如此！即使是这样，即使在我之前弱不堪用的时候他们对我不屑一顾，但是当我拥有了这种能力，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走上这条道路，使命感这种东西，就是有这么非凡的魅力。”

霍笛笑了，他站起身，向维克多说道：“我不知道我该算是哪一种人，我也有难以向其他人提起的童年，我的成长经历饱经风霜，我到如今这样也是运气。”

“运气好的人其实往往都很强，他们的人生十分精彩，但是强大源自内心，这是我们北方人的信念。”

“是的，其实我今天来之前并不是想跟你说这些，或者说我并不知道我来干什么，现在我依旧不知道，早晚我会知道的，而且跟今天和你的谈话有很大关系。”

维克多久久地注视霍笛，他露出自己胳膊上的伤口给霍笛看，有几道浅浅的划痕，划破了皮肤，但还不算是重伤。真正伤势严重的，是维克多的腹部，那里缠了好几层绷带，到腹部有一大团隆起，维克多说：“有人在人群当中开了枪，我不知道人们怎么会有枪支，子弹被只是穿透了我的表层皮肤，嵌入了我的肌肉里面，问题不大，不到一周我就能出院。或者是运气好一点，我今天就能出院。”

“你倒是应该先关心一下枪击你的人怎么样了。”霍笛淡淡地提醒到。

“那很重要么？”

“也不重要。”霍笛心里想到，人们会在害怕的情况下做出很多疯狂的事，但是他估计维克多说的也就是这个意思。

他们之间的气氛在维克多叙述自己过去的时候变得轻松了很多，此刻维克多突然严肃了一点，说道：“霍笛，我突然得到成长的时候，是在我大哥刚刚死在前线的时候。你觉得这会是宿命之类的东西吗？”

“不，我不信那个。”霍笛开口道，他认为什么东西都应该握在自己手中。

“那好吧，你现在应该离开了，说来惭愧，和你聊天让我有很亲切的感觉，这是少有的事，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

“肯定还会有的。”霍笛答应维克多说道，随后走出来病房，轻轻地关上了门，和他以往的习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