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问的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厉微芒用平静的语气说，而她的言语并不像她的语气那么平淡，“你是在质疑我的能力吗？”

霍笛感到吃惊，他不明白厉微芒的这种反应从何而来，就说道：“你这个反应课真是有点意思，就像是我在嘲笑你一样。”

“我看你也想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我给你稍微解释一下。”厉微芒找到先前的那张椅子，她反手把那张椅子扯过来，霍笛以为她要拿这张椅子朝自己的头顶招呼过来，但是厉微芒只是把椅子放在了霍笛面前，然后自己坐在了上面。由于霍笛是盘腿坐在地上，她居高临下俯视霍笛，霍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厉微芒戏耍了。很快他用镇定的表情接受这种行为，并且在心里盘算下一次应该怎么来回击。

“你知道，银蛞蝓这种东西，几乎任何人都知道，它在所有人的口中姿态万千，唯一算得上共通的这点，就是他的颜色是银色。它总是被当做一些人放进梦里，又从梦里面拿出来，这些人连梦境和现实都分不清楚，他们就觉得自己被银蛞蝓治好了。银蛞蝓总是出现在那些人濒死之际，这就是一个都市传说，我会这么说就是因为我掌握的所有资料显示，它只存在人们的口中，真正的文件没有丝毫记载。另外一个和它齐名的生物，或许它不算是生物，它的年龄大一些，人们对它也更加亲切，并且称谓统一，全世界的人们都叫他鬼魂。”厉微芒最后还补充说道，“我甚至相信人们是古龙的后代，因为现在也没有定论，但我不信银蛞蝓是真的，而且我建议你死了这条心。”

“不是，既然很多人都说是见过，即使不是银蛞蝓，或许还有其他的什么不是吗？他们都是垂死的人，这点是不争的事实。”霍笛不愿意就这么放弃，他想到了何乔，从神兵塞里面出来的时候，何乔平静地躺在床上，她在尽量减少生命活动，连呼吸都变的困难。

厉微芒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她问：“你有所顾虑对么？”她压低了声音，并且前倾身子，造成一种气势上的压力。

现在的霍笛不为所动，此刻的他甚至还想来一杯咖啡，他说：“请求你，再试试好吗，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或许是这种稍微有些强硬的方式让厉微芒也有所触动，她退回身，并且表现出出人意料的害羞，回答说：“好，我会试着去找。”

“谢谢。”霍笛回答，然后他也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变得沉稳。想起来自己其实才十四岁，再过大概两个月才是自己十五岁的生日，那意味着距离自己成年的年龄又进了一步，再只需要五年的时光他就可以拥有匹配这种声音的年龄了。谁言往事呢？霍笛看和面前的厉微芒想到，谁能料想到不到半年的时间里面，他从一个沉默寡言的怯懦少年变成声平气静的青年男子，或许这样下去很快他就可以变成一个老人，谁都保不准往后会发生什么。

“我再过两个月就要年长一岁，这意味着我离成年又进了一步，再有五个这样的年头，我就可以骄傲地成为人世间最为独特的一个齿轮了。”霍笛突然感触地说道，“我肯定是最突出最尖利的那一个。”

“你又在看不起我吗？”厉微芒的声音突然高了一个调。

霍笛的脑子飞速运转，他想起来他说到了齿轮，说到了人世间，因为他说到了成年，说到成年肯定就会有二十这个数字，说到二十的年龄数字就能想到他现在十四岁，再过两个月就满十五岁。是数字！霍笛猛然间惊醒，厉微芒在意的是数字，她比霍笛大两岁，而霍笛在感叹自己年龄太小了，还不够承受人们的期望。

厉微芒是女孩子，无时无刻不希望自己保持在十六七八九岁的年纪，如果非要选，那就是十五岁的样子。

从十五岁开始，她们将进入人生的黄金年龄，将开始逐渐学会装扮自己，为自己的美好年华装点精巧的饰物，着上奇幻的色彩。其中也包括了厉微芒，因为她也是个女孩。霍笛突然意识到了这个，他突然想把自己才说出口的话吞回去，只是厉微芒已经把他说出的那句话嚼碎了咽下去了，并且卡在喉咙里面像是一团火一样燃烧，直直地通向肝脏变成了怒气。

霍笛脑子继续飞速运转，他现在摆摆手说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或者说他没有那个意思，他表达的方面跟厉微芒想的没有任何关系，这种说法相当直白简洁，所以肯定会在另外一个层面上引起厉微芒的更加夸张的反应，他得另辟蹊径。

“这是说我到两个月后已经有十五年没见过我的父母了，巧合的是我与我的兄弟姐妹没见到面的时间也是这么长，至于其他的，我都没想到过，我在想的是过了十五年我已经开始和你说话了，还没到成年的时候，如果到那时候我还没见过你，我可能不是现在这个我的样子。我在庆幸和感激。”霍笛说这话的时候，他回想起来自己过去的岁月，脑中出现的第一反应是自己的猫和门内这一边望向外面的一线暮色和晨曦，这就是他过去的辉煌时刻，起码还算是带着光。

此刻的厉微芒出现了难以置信的表情，惊讶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睁大了眼睛显得很吃惊，“我从没想过，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这与之前的你差别太大了。”

霍笛回答说：“这可是你挑起的，我一般不愿意跟人这么说，除非是忍不住，今天我是不想忍，你都亲自给我端咖啡了。”霍笛说着玩笑话，厉微芒很喜欢听到他这么说。

“你就当做点好事，帮我留意一下银蛞蝓的事好么？”霍笛换了个口气，像是孩子在试探大人口风一样，露出那种试探性的笑容，专注地看着厉微芒。他想这个时候如果用温柔一点的语气来拜托厉微芒，并且要饱含深情凝望她，如同凝望薄暮的秋山黄叶，那得是小说里面的小说，得是电视里面的电视，狗血成这个样子才不算是男性当中的渣滓。

厉微芒感觉自己就要沉在霍笛的这种表情里面了，她向霍笛拍胸脯保证：“这件事就你无需担心，我会按照你想的那样，认真地去搜找各种线索。我说的认真就是保证。”随后她又问：“但是我想问一下，你这么做是为了什么？”